外面晴天还飘着小雪，风一刮就扑了满脸，夏眠一身全裹满了才跟着周燃一起出了门。
俩人拦了辆出租车去了市中心的商场，比他们平时去的商业街要远上不少，夏眠很少去那么远的地方，景色看着还有些陌生。
公路沿海，夏眠透过车窗还能看见外面的海水在随风翻滚着，浪声拍的格外大。
她贴着车边看了好一会儿，居然还有人脱光了下水准备冬泳，看的夏眠眼睛都瞪直了。
“我去，”她惊叹了一声，“这零下二十多度还真有人下水啊？”
刚车子在大桥上一闪而过，她就只看见两条光着的白花花的大腿，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前排坐着的司机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年年都有，那都是瞎凑热闹的外行人，真冬泳的都是在立春以后，这天儿去游的，别说下水了，光膀子岸上走一圈都冻尿血了。”
司机一嘴浓厚的口音，语气里还带着点嗤之以鼻的意思。
周燃靠在后座上抱着手，把下巴从羽绒服衣领里抬起来：“还是要尊重每个人的兴趣爱好，可能有的人就是天生体质好，勇于挑战自我。”
周燃的语气慢悠悠的，夏眠一听就知道他没憋好屁。
她回头看着他：“那如果是你认识的人呢？”
周燃抬了抬眼皮：“我不会认识这种傻比。”
夏眠光是想想都打了个寒颤，瑟缩了一下又把自己裹紧了些。
车子沿途开了快二十分钟才停下，周燃带着夏眠进了一家写真店。
店不太大，一进门就能看见屋里挂满了各种拍照用的服装，有几件挂不下了，还特意拉了一条细绳吊着从半空中那么垂下来。
夏眠仰头看了一圈，偷偷拽了下周燃的袖子低声问：“谁教这家店老板这么挂衣服的？”
要不是门口的牌匾上写着这是家写真馆，她还以为周燃带她来了什么寿衣纸扎店。
夏眠刚说完，里屋就走出个黄毛男生朝着周燃招手：“燃哥，来了。”
他匆匆摘了手上的一次性手套，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个牛皮纸袋来：“东西都给你弄好了，一直没见你过来拿，还有上回那照片都洗出来了，听你说今天要过来，我这特意让人赶紧送来的。”
黄毛男生掂了掂手里的东西：“都给一块放着呢，你看看行不行。”
“不用看了，程子手艺我放心，”周燃把东西接过来，“谢了。”
“客气呢，燃哥，”黄毛男生笑着应了一声，眼神往夏眠那瞟了两眼，“是这个吧？”
夏眠愣了一秒，眼神也往周燃那瞟了一眼。
哪个？
周燃“啊”了一声：“就这个。”
“行，看着就比我妹文静。”
两人一来一回的，彻底把夏眠的搞蒙了。
等俩人出了店门夏眠才戳了戳周燃问：“哪个啊？”
周燃还一副假装听不懂的样子：“什么哪个啊？”
夏眠往写真馆里看了一眼：“就刚说的那个啊。”
她有点别扭，特意扭过头不看周燃。
“他妹妹，谁啊？”
听那意思还挺熟。
周燃看出了夏眠那点小心思，突然就想逗逗她。
他强忍着笑凑过去看着夏眠，他一凑过去夏眠就躲，愣是不肯看他。
“吃醋了？”周燃语气里的笑都快藏不住了，“少见啊。”
“你少见的事多了去了，”夏眠嘟囔着摘掉手套，“少见多怪。
周燃没忍住笑出了声：“他妹是岳芽，经常来店里闹腾翻你白眼那个。”
夏眠记得她，总是带一堆人来店里给周燃拉生意，虽然闹腾了点但人不坏。
就一点，老喜欢翻她白眼，还是贼明显的那种，想装看不见都难。
被周燃抓到过一次以后，岳芽又被扔出去了，依旧是站在门口骂骂咧咧半天才肯走，但下一次还来。
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
后来周燃给她立了个规矩，再给夏眠翻白眼就不放她进门，打那以后她还真没发现岳芽冲她翻白眼了。
但保不齐她偷着翻。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夏眠觉得她也挺可爱的。
虽然没看出她怎么喜欢周燃吧，但也是实打实为了周燃好，不然也不会隔三差五就给周燃拉生意。
夏眠“哦”了一声，嘟囔着：“他知道他妹妹喜欢你吗？”
“这十里八街的有谁不知道啊，她哥倒是想管，管不住，一有空就往这瞎跑。”
周燃一边拆着牛皮纸袋一边说：“小姑娘一个瞎闹腾呢，她那根本就算不上喜欢，就是习惯了打小跟在我们屁股后面玩，她哥后面也就不管了。”
“那也不一定，小姑娘也有小姑娘喜欢的方式，你不能因为人家是小姑娘就觉得人家的喜欢不算喜欢，”夏眠加重了语句，“我深有体会。”
周燃明白她那意思。
这是翻旧账怪他以前把她当小孩呢。
“行，是我以貌取人了行了吧，”周燃把牛皮纸袋里的东西倒出来拿在手上，“手指头伸出来，中指。”
“哦。”夏眠应了一声，乖乖把手指头伸出来。
周燃一抬头人都愣了：“嘛呢大姐？”
她就那么举着左手单竖起一根中指，感觉下一秒都要怼到周燃脸上了。
国际手势，脏的不行。
夏眠愣愣地眨巴眨巴眼：“不是你让我伸出来的吗？”
“那也不能单伸个中指啊，”周燃硬是把她几个手头一块抠出来才满意，“你礼貌吗你？”
“事多。”夏眠嘀咕了一声。
下一秒，周燃就把一个圆环套在了夏眠的中指上。
“你燃哥就是事儿多，怎么招吧。”
夏眠愣了一瞬。
原本的星星项链被改成了戒指，链条被拆掉了，只剩下中间那颗小星星。
“那条项链我拿去问过了，因为存在人工磨损，就算是花钱修补也不能保证和以前一个样，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但我想着你肯定舍不得，所以干脆找人给你改了一下。”
周燃说：“先凑合着吧，就当留个纪念。”
夏眠怔怔地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刚要开口就看见周燃伸出手拦住了她。
“是不是这会儿都要感动了？想说这怎么能算凑合呢？”
夏眠刚起来的情绪瞬间收了回去：“话都被你说了我说什么。”
周燃笑了一声：“先别急着感动，哥还留了个大的在后面呢。”
他指了指夏眠手上的戒指说：“知道为什么这个要戴在中指上吗？”
夏眠摇了摇头。
周燃勾着嘴角，像变魔术一样从手心又摸出一个金色的小圆环套在了夏眠的无名指上。
“因为不值钱的得给值钱的腾地方，”周燃弹了夏眠无名指上的戒指，“黄金的，喜欢吗？”
夏眠哪经历过这个啊。
一个手上戴俩戒指，一黄金一钻石，倍儿奢侈。
黄金雕刻的小蝴蝶把那颗钻石星星衬得无比细小，夏眠眼睛都要看直了。
周燃一脸得瑟地抱着手弯腰看她：“财迷啊你？哈喇子都要掉出来了。”
夏眠赶紧摸了摸嘴角，这才发现周燃正用手捂着唇偷笑。
“喜欢吗？”周燃得意地弹了个倍儿响亮的舌，“新年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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