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夏日游你想跟谁一组啊?老师说了可以自己挑选搭档,你跟我组队,我让我妈妈给你做你喜欢的猪肉煎饺,还有炸鱼丸……”
两个小姑娘慢慢悠悠的往前走着,一人手里捏了一根烤淀粉肠往嘴里塞,身上背的粉色大书包一晃一晃的,屁股后还跟了个个头不高的小男孩嘴里嘚吧嘚的一个劲说。
水草擦了擦嘴边沾着的辣椒面,一转头就看见屁桃儿吃了满脸,凑过去又替她拍了拍嘴角。
身后的小男孩被忽略,眉头微微蹙起:“我说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水草“嗯”了一声,回头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小男孩。
小姑娘现在戴的是人工耳蜗,小小的一个藏在头发里,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那耳蜗挺贵,效果也不错,不存在听不见的情况,她就是单纯没听而已。
男孩张了张嘴:“算了。”
反正他都习惯了。
屁桃儿把手里的木棍儿往垃圾桶一扔,转头扬着头低着眼看着男孩说:“我说你烦不烦啊廖振东,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水草明天跟我一起组队,我俩坐一块!”
水草点了点头,小手拉住了屁桃儿。
“可是你比我们大一届啊!又不和我们班坐一个车!”男孩不死心地说道。
“那咋了?”屁桃儿脖子一梗,“我们这叫关系户,你懂啥叫关系户不?我哥跟老师打招呼走后门了,水草这叫情况特殊,连老师都同意她跟我一起坐车了!”
水草又跟着配合地点了点头。
她也不懂啥叫关系户,但屁桃儿这么说,她就这么跟着答应呗。
“你俩天天待在一块也不嫌腻歪。”
廖振东嘟囔了一声,转头看向水草:“我带着我新买的游戏机跟你一起玩行不?里面可多游戏可好玩了!有大鱼吃小鱼,还有套水圈俄罗斯方块贪吃蛇……哎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水草才不管他说的那些,说了她也听不懂。
小巷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庄仲拿着手里拿了个燃气罐从店里冲出来,一边晃一边叫唤。
“这玩意儿怎么点不着啊?不能让人骗了吧?”
老路从屋里探了个头出来瞅着他那动作,下意识往屋里后退了一步:“你没灌气儿吧?”
庄仲皱着眉头盯着手里的燃气罐瞅了半天:“这玩意儿还用灌气啊?”
“谁知道呢,”老路抱着手说,“你上网搜一下呢。”
他刚说完就看到巷子口走进来仨小屁孩儿,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哟”了一声出来。
“哟什么?”
庄仲顺着他视线看过去,也跟着“嚯”了一声:“够锲而不舍的啊。”
周燃听见声音从屋里走出来,在看见巷子口的场景后,直接抱着手往门框上一靠。
廖振东一路跟着俩人进了巷子,等人进了门口,他下意识想要抬步进去的时候,周燃一伸手把门抵住,低头挑着眉头看着他。
“哟,来了?”
廖振东听见声音抬头一看,正好对上周燃那一脸痞气的样子,连忙往后退了两步。
周燃上下看了他两眼,算算日子他得有……七八九十天没见着这小子了吧。
都说这年纪的小孩儿长得快,他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廖振东顺着周燃的胳膊底下往下看,水草和屁桃儿进了屋扔了书包往沙发上一爬,抱着汽水就开始看电视。
从小二楼上走下来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生,他一眼就认出是前几天放他进屋喝汽水吃雪糕的姐姐了!
“回来了?”夏眠叫了一声两人。
“嗯。”
“少喝点,等会吃饭又吃不下了。”
廖振东把视线从屋里收回来,慢慢移到了周燃的脸上。
男人非常、非常缓慢地朝着他抬了一下眉头。
廖振东打了个哆嗦:“我、我就过来看看,这就走!”
说完他背着小书包转头就往巷子外跑,连头都没回一下。
周燃看着那小子的背影就觉得好笑。
他哼的一声拍了拍手,嘴里嘟嘟囔囔的。
夏眠走进收银台上用手撑着脸看着门外问周燃:“你又吓唬那小孩玩了?”
“有贼心没贼胆的小屁孩我用得着吓唬吗?”周燃哼了一声,“没出息的怂蛋。”
“你不吓唬人家,他也不能这么怂,”夏眠把收银台上的小金猪存钱罐抱下来晃了晃,抠开底下的孔说,“汽水没了,等下再去买一点。”
周燃从她手里接过钱,顺带惩罚性地捏了一下夏眠的手指头。
“要不是你趁我不在把他放进来蹭吃蹭喝,他也起不了这么大的贼心。”
那小子从幼儿园就盯着水草跟在屁股后面晃悠,本来以为上了小学就老实了,谁知道这小子多读了半年的学前班,愣是跟水草凑到一个小学一个班去了。
真他娘的阴魂不散。
夏眠把手抽回来,对着他掌心拍了个响:“明明是水草少读了半年学前班。”
她回头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两小只,正抱着橘子汽水看着米老鼠唐老鸭。
这两年水草个儿长得不少,但一直胖不起来,身子还是瘦瘦的,往屁桃儿身边一站就跟胖瘦仙童一样。
长到是长开了,小鼻子小嘴的,玲珑小巧。
就是那皮肤有点黑,但周燃说了,那叫健康的小麦色。
给老路气的一边往水草脸上搓防晒霜一边骂:“小麦你二大爷啊,没看见她是晒的吗?脸蛋两坨高原红,不知道的以为藏区来的呢。”
反正周燃觉得这样挺好的,健康。
他靠在收银台上看了半天,突然“啧”了一声:“就她天天盯着电视看这破米老鼠‘密斯卡慕斯卡’的,还能有小男生跟屁股后追。”
“那咋了,”夏眠低着头说,“就你这破嘴不也有人追吗?”
周燃回头对着她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那能一样吗?哥靠的是脸。”
夏眠撇了撇嘴,嘴角憋着笑不敢出声。
周燃靠在收银台上撑着身子凑到她面前问:“打算去哪实习啊?明年可就毕业了。”
这一晃两年多,夏眠都熬到大三了。
她想了想:“不知道,再说吧。”
“这事还能再说?”周燃抬着眉头压低了声音,“你不是说齐悦她们都找到实习单位了吗?”
“是啊,”夏眠说,“要不是暑假要回来我也去了。”
周燃顿了顿,对着夏眠勾了勾手:“在这呗,哪实习不是实啊。”
夏眠抬头用一种纳闷又诡异的目光看着周燃:“你给我开实习证明啊?”
“啊,”周燃理不直气也壮地说,“谁规定我这小破店不能给老板娘开实习证明啊。”
夏眠一听这话就想笑。
“老板娘还用实习啊?”她鼓了鼓嘴,小声地逗周燃,“我以为我早都转正了呢。”
周燃笑了一声,勾着手又凑近了些。
“干不干啊?一个月八千,包吃包住。”
夏眠一听这数眼睛都瞪大了:“你一个月能赚到八千吗?”
这小店巴掌大点,刨出成本和老路的分红钱,居然还能给她开出八千的价儿来。
“我靠,”周燃啐了一声,“看不起谁呢?”
他抬手越过收银台,把里面的柜子往外一拉,成沓的红票子铺在里面。
“别看你哥这店小,出去打听打听,就没一家刺青店有你哥赚得多。”
夏眠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大哥,你钱就这么放抽屉啊?”
“哦,那倒没有,”周燃说,“这钱是要给装修的。”
周燃这两年赚了不少,加上夏眠的短视频账号做的不错,虽说是不温不火,但慕名而来的也不少。
他这两年攒了些钱,老太太不愿意挪窝,他就想着把老房子翻新了一下,住的也舒服。
周燃挺有感触的。
厨房里嚷嚷了半天,老路实在受不了庄仲了,刚骂骂咧咧走出来就看见俩人搁收银台那站着腻歪,一个站里边一个站外边,脸都快凑到一块去了。
“你俩有病是吧?”老路一点面子没给,直接出声打断,“不知道的以为你俩牛郎织女鹊桥相会呢。”
周燃顺手抄起一边放着的纸抽扔过去:“你更年期见不得人搞对象是吧?”
“搞三年了,大哥,拉磨的驴也得歇会了吧?你俩就不能有个平静期。”
“不能,”周燃回道,“怎么着吧。”
夏眠也混了个厚脸皮,被揶揄了也没不好意思,冲着老路吐了吐舌头。
“要不你跟庄仲凑一对呗,反正你是gay。”
说完夏眠就往楼上窜,生怕老路骂她。
“哎我说你……”老路一句话噎在喉咙里。
周燃倒是一点没藏着笑。
老路把纸抽扔回到周燃脸上。
“笑你二大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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