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进来拔针的时候,整个静点室里安静的要命。
夏眠低着个头,恨不得把脑袋埋在胸里。
周燃表面看着坦然,扭头看向别处的时候耳朵尖都是红的。
护士扫了一圈:“夏眠在吗?”
周燃起身腾开位置,把挡在身边的夏眠露出来。
“这呢。”
“再量一次体温,”护士拿着体温枪刚对准夏眠,动作突然一顿,“脸这么红,还没退烧吧?”
夏眠被呛住,咳了几声。
周燃的脸色有几分不自然,他抬了下眉头,干咳一声:“还是量一下吧。”
护士手里的体温枪对准夏眠,看了一眼屏幕:“还行,三十八度。”
她伸手去拔夏眠手上的针头嘱咐着:“下次过敏最好不要擅自用药,像你这种对氯雷他定过敏的,要医生开过药以后才能用。”
夏眠点了下头:“知道了。”
“考虑你有出现发热呼吸困难的情况,一会转去病房观察一晚吧,没什么问题就可以走了。”
等护士出了静点室,身后大爷的声音又跟着响起。
“哎,我就说瞅这小伙子眼熟呢,这不是老李太太家那个孙子吗?”
周燃回头看向大爷,俩人一对视,大爷俩手一拍。
“就是他!刚才离得远,我还没敢认呢!”
大妈眯起眼打量着周燃,嘴里嘀咕着:“哪个老李太太啊?”
“就是之前住在厂房,戴个老花镜,总喜欢叨叨的那个。”
大爷说完还不忘跟周燃确认一下:“老李太太是不是你奶奶?”
“我姥姥,”他回头看着夏眠,“走吧。”
俩人一前一后出了静点室,身后的大爷还八卦着呢。
“那么大小伙子了,搞个对象还不敢承认呢。”
夏眠红着脸快步走出来,她走在前面,反应过来又回头不好意思地看着周燃。
周燃不自觉地咳了两声:“小地方走到哪都有熟人,随便八卦两句,你别介意。”
“介意什么?”夏眠低着头,明知故问,“介意他说你摸我脸吗?”
周燃猛地咳了几下。
“什么?”
夏眠抬起头看他:“所以你摸了吗?”
周燃红着耳朵根撇过头,抬手搓了把头发。
“我就是听护士的,看你红疹消没消。”
夏眠小声哦了下。
小医院人不多,病房里没什么人,就靠着窗户角落那睡了一个,蒙着被看不清。
周燃把病床上的被子抖开:“睡吧,明天一早就能走了。”
夏眠看着他问:“那你呢?”
“我在外面等你。”
“你不回去吗?”夏眠问。
周燃抖着被子铺好:“夏城就这么大点地方,你打个针都能碰见认识我的老头儿,回头传开了背地里指不定怎么骂我呢,说我大半夜把人姑娘一个人扔医院了。”
他回头看着夏眠,眉头略微上挑。
“你哥这点脸还是要的。”
夏城夜生活不算丰富,商业街的霓虹灯早早熄了,只剩下窗外柏油马路上的幽黄路灯还亮着。
夏眠透过门上的玻璃向外看,周燃就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玩着手机,她看了有一会,见周燃接了个电话,靠着墙把手机夹在耳边。
走廊里一片寂静,周燃刻意压低了声音,夏眠偷偷拉开门缝,刚好听到他声音传来。
“……您大晚上不睡觉给我打电话就为了打听这事是吧?”
周燃的语气有些无奈。
“真不是我女朋友,您别听风就是雨的。”周燃乐了一声,“我这刚出来都没一个小时呢,您就收着风了,以前怎么不知道您信息网这么广泛呢?”
夏眠眨了下眼,大概猜出了电话那头的人就是周燃的姥姥。
“……真没谈,有了就跟您说了,”周燃揉了揉太阳穴,“行了,早点睡吧您。”
周燃挂了电话回过头,恰好和门缝里的夏眠对上眼。
夏眠一惊,把着门的手都抖了一下。
病房里还有人在睡觉,她手忙脚乱的护住门,不敢让它发出声响。
周燃看着她手忙脚乱,嘴角勾了勾。
他对着夏眠轻轻吹了声口哨。
夏眠刚扶好门,透过门缝看向周燃。
他靠在墙上侧着头,一字一停顿,对着夏眠做了个无声的口型——
“睡、觉、去。”
他表情平淡,眉宇生的低,平淡中又带了点戾气。
只是这份平淡在平日里看着都能多看出几分不耐烦,看得多了又觉得添了些戏谑。
天生长了一张臭脸。
夏眠想。
她盯着他的唇看了看,读懂了他的意思。
她又小心翼翼将那道门缝推上,轻手轻脚地爬回了床上。
她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视线在天花板上乱转了一会,又看向病房门的方向。
她本来还以为,外面的那张臭脸不好相处。
可偏偏他最照顾她。
两人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早上六点了,夜里护士来了两次,夏眠睡的不太实,走在路上都打着哈欠。
路边的早餐摊已经冒起了白烟,隔着大老远就闻见了肠粉味。
周燃提了两份肠粉,回头看着夏眠递给她:“回去把早餐吃了再吃退烧药。”
她夜里又烧起来一次,脸红的厉害,这会见了风倒是退了些。
夏眠看着周燃手里的肠粉,脑子里想起昨晚半夜出门时的那群人。
“周燃,我能不能就在你店里睡一会?”
周燃提着肠粉的手顿了一下,细小的动作被夏眠捕捉。
她想了想:“算了。”
周燃收回肠粉拎在手里转身朝前走:“二楼的床单是新换的,不介意的话,床让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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