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束顺着窗帘缝隙透入。
水草坐在床边上晃荡着小腿看着外面的阳光。
楼下肠粉摊的老板这会儿应该已经出摊了，浓烟顺着风飘进来，窗户没关，她都闻着味儿了。
夏眠还没醒，水草有点饿了，回头趴在床边上看了看她，最后还是一个人窝在边边上没叫醒她。
夏眠的手机震动声起，水草缩在床边上感觉到“嗡”的一声，顺着摸向枕头底下去。
她还不认字，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但手里的电话一直响，夏眠动了动，翻了个身把自己缩进了被子里。
水草接了电话贴在耳边。
“夏眠，醒了吗？”周燃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
水草听不太清电话那头的声音，但她能听出来是周燃。
“啊！”
“水草？”周燃愣了一下，“你夏眠姐呢？还没醒？”
“啊。”
“你把免提打开，就是屏幕上那个小电话听筒，你按一下。”
水草回头看了一眼夏眠，她还睡着没醒。
她拿着手机轻手轻脚跳下床，等下了楼才看见站在玻璃门外的周燃。
周燃见她下来了，指了指电话：“按免提。”
水草挠了挠脑袋，把手机屏幕转过来贴在玻璃门上：“嗯？”
周燃指了指手机的一边：“这儿。”
水草按他说的做，果然能听清周燃的声音了。
“去拿钥匙把门打开。”
水草踮着脚去够收银台，够了两下没拿到，又绕进去爬上板凳，半个身子趴在收银台上才拿到。
周燃站在门口也不着急，就静静等着她开门。
“啊。”水草费劲推着门让周燃进来。
周燃搭了把手：“饿了吗？”
水草点了点头。
“想吃什么？”
水草想了下，伸手指了指门外肠粉摊的位置：“嗯。”
“成，”周燃把钥匙拿在手里，“走吧。”
水草伸出手抓住周燃的衣角跟在后面：“嗯。”
等夏眠醒来的时候，水草已经不在身边了。
她起床喊了两声，屋里静静的，听不到一点声音。
夏眠赶紧跑下楼，玻璃门上挂着的锁已经被打开了，吓得她连忙推门跑出去。
她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周燃手里提着早餐慢慢悠悠走来，身后还牵着个水草，手里还拿了根烤肠啃着。
见到夏眠，水草抬起小胳膊对着她挥了挥。
烤肠上的油顺着木棍淌了她一手，水草刚要往衣服上蹭，周燃就拽住了她。
“不许蹭。”
水草只能挺着一手油跟着周燃屁股后面走。
夏眠看着周燃，原本的瞌睡劲儿也跑了：“你们去哪了？”
“买早餐，”周燃把她的手机还给夏眠。“刚才给你打电话你没醒，水草忘把你手机还回去了。”
夏眠“哦”了一声：“你怎么起这么早？”
“不早了，姐姐，再晚一会她都饿成水草干儿了，”周燃进屋把肠粉搁在桌上，拍了拍水草的脑袋，“自己去洗手吃饭。”
“水草干是什么？”夏眠问，“海带吗？”
周燃笑了声：“你还挺渊博。”
夏眠坐在桌子前去解肠粉袋子：“那是。”
她把肠粉拿出来，发现周燃就撑在桌子边上看她。
“干嘛？”夏眠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有啊，”周燃懒懒说道，“我就看看谁家懒蛋早上起来不洗漱就知道吃。”
他指了指洗手间里的水草：“那个小孩儿可都知道洗把脸再上桌。”
夏眠尴尬的收回手：“我忘了。”
她起身瞥了周燃一眼，小声嘀咕：“阴阳怪气。”
周燃笑了，坐在凳子上把肠粉打开。
“小孩儿埋汰还不让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讲理呢？”
夏眠偷偷吐了下舌头，站在周燃后背阴阳怪气的学了一遍他说话，还没敢出声。
学完了才反驳周燃：“你没发现的多了去了。”
“行，”周燃笑着掰开一次性筷子放在一边，“那我慢慢发现。”
三个人坐在桌边上吃早餐，水草把剩下的半截烤肠泡进肠粉汤里吃，周燃拿出纸巾擦了擦她下巴淌下来的汤，还有点嫌弃。
“吃不下你了是吧？还自己玩起发明了。”
水草晃了晃腿，嘿嘿一笑，把烤肠递到周燃嘴边：“嗯。”
“自己享受吧，大发明家。”
水草点了点头，眼睛往门口一瞥，不知道看见了什么，指着门外啊啊了两声。
周燃和夏眠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姑娘拖着行李箱就站在门口，见屋里有人推门就进来。
“这么早就开门了啊？我还以为你不在呢，”那姑娘把箱子往门口一放，“周燃，上次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夏眠听那女生的意思好像跟周燃很熟，她转头看向周燃，发现他没什么表情，还有点冷淡的意思。
“不考虑。”周燃坐着没动，挑了一筷子肠粉放进嘴里。
女生走过来站在周燃身边：“要是上次的报价你不满意可以跟我说，我再给你涨两千，反正就是个几分钟的视频，拍也用不了你多少时间。”
“跟钱没关系。”
那女生说了那么多，周燃连头都没抬一下。
夏眠算是听明白了。
这女生就是老路说的，周燃他姐姐找来的什么博主。
她打量了周燃两眼，又把头埋下继续吃早饭，装作没听见。
“那跟什么有关系？”女生皱起眉头问。
“我对镜头过敏，”周燃说，“看一眼我就得死。”
夏眠猛地呛了一下，汤里的辣椒灌进嗓子眼儿，咳了几下连眼泪都呛出来了。
周燃抬起头看着她，眉头压起：“慢点吃，这又没闹饥荒，谁还能跟你抢啊？”
夏眠抽出纸巾捂着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女生这才注意到夏眠，她低下头打量了她两眼。
她收回视线，又看向周燃：“我好几百公里跑过来的，你要是有什么顾虑就直说，我们还能再商量嘛。”
“我没什么顾虑，”周燃起身把塑料碗盖好，随手扔进垃圾桶里，“我就是不想拍，听不懂吗？”
“我知道你不缺这点钱，但这不是还有流量吗？到时候视频发上去肯定能火，你这店以后肯定能提高知名度！”
“我又不上网我要什么流量？”周燃终于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女生，“别以为我不知道周楚萱打的什么主意，我说了，她想要钱就让她自己回来找我，不然就少往我身上打主意。”
女生一时语塞，好一会才开口：“跟周姐没关系，这个视频我自己也想拍……”
“周楚萱的事我都不管，你觉得你的事跟我有关系吗？”周燃反问道。
周燃这几句话说的一点情面都不留，听得夏眠都觉得尴尬，连头都不敢抬。
她正低头嚼着东西，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把她脑门往上一抬。
“脑袋都要插进去了。”
夏眠抬头看了眼周燃，看他顺手抽了张纸巾，顺着她头发丝捋了一把。
纸巾上沾了点汤汁，应该是刚才掉进去的。
夏眠抽了两张纸巾：“我自己来。”
女生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举动，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插话。
她看了几眼夏眠，周燃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目光。
“说完了吗？”周燃指了指门口，“我们上午不营业，不纹身的话我要休息了。”
女生想了想：“你们这不是可以定制纹身贴吗？”
“找老路，这事我不管，”周燃说，“他一般要快中午才来，不介意的话你就等着。”
夏眠实在尴尬，三两口吃完肠粉把一次性塑料碗扔进垃圾桶里。
“我吃完了。”
“走了。”周燃顺手拍了拍水草的脑袋。
夏眠愣了下：“去哪？”
“上楼，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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