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燃到店里的时候,夏眠和水草正蹲坐在门口等着他。
两个小姑娘挨在一起,水草靠在夏眠的边儿上,眼巴巴地眨着,还有点困。
周燃走到旁边,手在俩人脑门上各点了一下。
“蹲这干嘛呢?”
夏眠迷迷糊糊打了个哈欠,挥开周燃的手:“困。”
周燃笑了声,把手里提着的包子和豆浆递给夏眠。
“坐这吃?”
“嗯,外面凉快,”夏眠把豆浆戳好递给水草,又把包子递到她嘴边,“肉的,香。”
水草呆呆地张嘴咬了一口,闻到肉香味才从夏眠手里接过包子自己捧着啃。
“还没睡醒呢。”夏眠说。
她难得定了个闹钟早起,还以为水草会闹觉得磨蹭一会,谁知道小姑娘揉了揉眼睛就自己爬起来乖乖下楼洗漱去了,动作比她还利索。
夏眠打开袋子递给周燃一个,三个人就在店门口排排坐啃包子。
还好大街上没什么人。
夏眠咬着包子,呆滞地看着小巷子想。
“我觉得咱们有点像流浪汉。”夏眠说。
“流浪汉下雨知道往家跑,”周燃指了指后面店门,“你坐门口都不知道进去吃。”
夏眠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是说我不如流浪汉吗?”
“不是,”周燃解释,“我只是说你傻。”
夏眠愤恨地咬了一口包子,连带着塑料袋都咬了进去。
周燃抬手把她咬在嘴里的一小片揪下来扔掉:“咱能注意点形象吗?”
夏眠呸了一下,抬手擦了下嘴。
周燃眼睛都瞪大了:“姐姐,嘛呢?”
他提起夏眠的手:“爪子上都是油,水草吃的都比你干净。”
周燃的话刚说完,水草就抬手抹了把嘴上的油,跟着沾了一爪子。
周燃沉默地看了俩小姑娘半天,夏眠眨巴着眼睛和他对视着,水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低着头认真啃着包子。
“进屋洗手去,”周燃都要气笑了,“活祖宗。”
“哦。”
夏眠三两口把包子塞进嘴里,等水草吃完了才拉着她的手一起进屋。
早市一条街离刺青店不远,三个人慢慢悠悠走着。
水草拉着夏眠的手迈着小腿跟上,走了半条街有点困了,又凑过去把小手钻进周燃的手心里。
周燃低头看了她一眼,水草就仰起头对着他咧出一个笑来。
俩人一边一个,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清晨的光明亮却不刺眼,正是风吹的最凉快的时候,树叶都跟着摇摆发出“飒飒”的声响。
早市人多热闹,夏眠跟着周燃穿过半条街,几个摊位前摆着衣架子,上面都是花花绿绿的小短袖,最上边还用纸盒马克笔写着“20一件”、“30一件”。
夏眠扫了一圈,都是这个价儿。
她摸了摸衣服料子,薄薄一层不是太好,摸着也没什么质感,毕竟是这个价格的,能遮住身子就行了,要不了什么自行车。
“感觉能给她多买几件了,来回换着穿,不然总是一件穿到另一件干。”
夏眠看了看衣服样式,低下头对水草说:“喜欢什么样的,你自己挑。”
水草仰着头看了看最上头写着价格的纸盒,晃了一圈选了“20一件”那边的架子挑着。
夏眠指了指另一边儿:“这些不看吗?”
水草摇了摇头,认真看着衣服样式。
周燃说:“让她自己挑吧,贵一点她都不愿意穿。”
水草一件一件扒拉了好一会儿,突然眼前一亮,揪着衣角把衣服拽出来给夏眠看。
“啊!”
夏眠看了一眼,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周燃看着夏眠的反应问:“怎么了?”
夏眠抿了下唇没说话。
周燃凑过去看了一眼,愣了一下。
粉色的小短袖上印着小马宝莉的亮片图案,那小马宝莉不认真看都认不出来,脸长得像驴,衣摆下面一圈还缝着粉色蕾丝布,还缝歪了。
尤其是那种粉还是玫粉色,看着就显黑。
夏眠看了看周燃:“你能忍吗?”
“…能吧,”周燃艰难开口,“反正是她自己穿。”
夏眠沉默了一下:“那她要是穿着和你出门呢?”
“不要。”周燃一口拒绝。
夏眠点了下头:“就这件了,老板拿下来吧。”
“诶!好嘞!”
老板娘抽出个塑料袋一抖,麻溜利索把衣服从衣架上取下来塞进去:“要不要再挑两件?买三件便宜十块钱。”
夏眠想了想,问水草:“你还有喜欢的吗?”
水草摇了下头,指了指老板娘手里的袋子,想说这一件就够了。
“得换着穿,你再挑两件。”夏眠说。
周燃立马打断她:“别让她挑。”
夏眠秒懂周燃的意思:“我觉得你应该尊重水草的审美。”
周燃果断说:“我不是那么有素质礼貌的一个人。”
他上前在衣服架里来回翻着:“挑哪个穿哪个,知道吗?”
水草乖乖地点了下头。
早市上的衣服不比商场里的卖的那种,都是廉价批发的,不仅质量不过关,连审美也不过关,周燃来回翻了好几圈也没见着一个看得过去的。
周燃无语了:“这丑衣服是非穿不可吗?”
夏眠忍不住笑出来。
她头一次在这种地摊上买衣服,也是头一次见着这么多丑衣服。
“前面还有两个摊子,去那边看看也行。”夏眠指着另一边说。
老板娘把袋子递给水草让她自己拎着,小姑娘手里拽着塑料袋走在最前面,走两步就要打开看一眼新衣服,喜欢的不行。
周燃看着她那副模样,欲言又止。
“她以后的审美一定会变的,对吧?”周燃向夏眠确认着。
夏眠掩着唇笑:“小孩儿不都是这样的。”
“看着头疼,”周燃蹙着眉,恨不得这时候叼根烟,“不行就随便买两件儿,回头照着她那尺码去商场里买几件看得过去的。”
“那她要不舍得穿呢?”
“套麻袋里捆上,硬穿也得给她穿上。”周燃说。
夏眠几乎要笑的停不下来。
周燃无奈地看着她:“笑什么?”
“你对一小孩要求还这么高?”夏眠看着周燃的样子就想笑。
“啊,”周燃无奈道,“自家小孩儿嘛,穿那样领出去多丢人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搞虐待呢。”
夏眠笑的肚子疼:“我有个办法,保证你领出去人家不嫌水草丢人。”
“什么办法啊?”
周燃站在一排中老年男士汗衫架子前面无语,夏眠蹲在地上笑的起不来。
“你和她一起穿,谁也别嫌弃谁。”
周燃气笑了,站在那排衣服前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今儿出门没看黄历是吧?”周燃说,“跟你走一圈少活三十年。”
夏眠笑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周燃看着上面挂的纸壳,40一件。
他抬手摸了摸料子:“就这破玩意儿比她那小马宝莉还要贵20,合理吗?”
夏眠笑的快没声音了:“那你穿小马宝莉。”
“我穿他六舅,”周燃边骂边笑,“我光顾着抽烟忘抽你了是吧?”
夏眠擦了擦眼角溢出来的眼泪。
“你穿不穿?”
周燃笑了声:“我穿了有什么好处啊?”
“好处是你不用花钱,”夏眠说,“我给你买。”
“搭我四十我也不能干啊,”周燃说,“就纯折磨我是吗?”
“那你给不给折磨?”夏眠掩着唇弯着眼笑。
周燃看着夏眠笑的一脸开心的样,那点子无语都气没了。
“给。”周燃无奈地笑着。
他说:“穿可以,等会我提什么你都得答应。”
夏眠想了下:“行,那你什么时候穿?”
周燃取下一件白色老汗衫,抬手掀开衣摆,直接将身上的衣服脱下。
“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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