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老子一个人对战八个喽啰,从中午打到晚上,血战六个小时的战绩在咱们夏城那是——”
庄仲站在桌子面前,双眼迷离地拍着桌子,中途还打了个嗝,满嘴酒气的大喊着:“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一桌子饭还没吃完,人已经喝的脸红脖子粗了。
屁桃儿抱着根酱骨头啃的正上头,脸蛋子上都沾满了油渍和肉渣,小嘴砸吧的根本停不下来。
水草坐在庄仲旁边仰着脑袋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小嘴张的大大的,专心听着庄仲讲他的英雄事迹。
“帅不帅!”庄仲指着水草问,“你说,帅不帅!”
水草用力点着头:“嗯!”
老路瞥了他一眼,眼里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
周燃抽出纸巾一脸淡然地擦了擦手。
“你那是血战吗?”他说,“你那不是让人打了六个小时,人家打累了散伙了你才爬出来的吗?”
夏眠已经见惯了庄仲醉酒的样子,知道他又在说大话,一边笑一边给他捧场。
庄仲这会儿已经迷糊了,从嘴里长叹出一口气。
“那可真是……”
那口气正吐在老路脸上,一股白酒味儿,气的老路一巴掌扇在他脑袋上,硬生生把庄仲的脸转了个方向。
“滚一边去。”
庄仲站着,脑袋侧在一边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那可真是……”庄仲接着刚才被打断的话,“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啊!”
老路嫌弃的简直没眼看,靠在椅子上看着周燃。
“你就不能拦着点?”
“我拦个屁,总共就喝了一瓶江小白,还剩了点底儿,”周燃拿起庄仲面前的酒瓶晃了晃,“还他妈水蜜桃味儿的,真有雅兴。”
“不早了,给他扔车上送回去,你俩吃。”
老路无奈地站起身,抓着庄仲的腋下就把人往外拖。
庄仲被这么一拽,猛地挣扎起来,两条腿不断扑腾着,死活不肯跟着老路走。
“放开朕!”
庄仲大喊着,扑腾间顺带给了老路一嘴巴子。
老路深吸了口气,招呼了一声水草:“过来搭把手。”
说时迟那时快,水草从凳子上窜下来跑到庄仲身边,二话不说就蹲下抱起庄仲的一只腿,配合着老路把人硬是抬到了外面。
刚走到收银台附近,老路突然想起什么,突然想起什么,把人往地上一扔。
庄仲的腿还被水草抬在半空中,老路这一下撒手格外果断,他屁股挨在地上,倍儿清脆的一声。
“操!”庄仲哀嚎一声。
老路一拍脑门,从裤兜里掏出个红包来递给夏眠。
“差点把这事给忘了,”老路念叨了一句,“升学快乐啊,夏眠。”
夏眠愣愣地看着那个红包:“给我的?”
“啊,”老路说,“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们北方人就这习俗,包个红包随点份子礼。”
夏眠小心地接过,抬眼看了看老路。
“现在能拆不?”
“能啊。”老路乐呵一声。
夏眠扒开一条缝看了看,具体几张也没数,钱有点褶皱,一看就是临时现包的。
就跟庄仲要给她办升学宴一样,都是临时的。
“谢谢啊。”夏眠笑着道了声谢。
“客气,”老路弹了个舌,“在我们这干了一个月吉祥物,老板不给发工资,我这当哥的不得意思意思。”
周燃“啧”了一声,抄起筷子作势就要扔过去。
“哥们你话有点密了啊。”
老路笑了声:“先走了,送他回去。”
那边那个还在地上躺着呢,水草正蹲在他旁边盯着他。
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周燃叫住老路,指着正抱着骨头啃的屁桃儿说:“你妹你不要了?”
“我一会儿还回来呢。”
老路也懒得拖人了,拽着庄仲的一条腿就往外拽,水草跟在屁股后面帮忙抬着他脑袋,小心翼翼的生怕他磕着。
等老路把人拖走了,周燃才凑到夏眠身边,抬着下巴示意她手里的红包。
“给多少啊?”
夏眠护好了手里的红包,警惕地看着周燃。
“干嘛?”
“给的多了我找他去啊,”周燃说,“总不能比我这个当男朋友给的多吧?”
夏眠撇着嘴偷笑:“小气。”
“就小气了怎么着吧,”他理直气壮往椅子上一靠,手偷偷搭在夏眠的后腰上,“你第一天知道我小气?”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周燃抿着唇看着坐在对面专心啃骨头的屁桃儿,啧了两声。
“桃儿,哥跟你商量个事。”
“嗯?”屁桃儿头都不抬的应了一声。
“这一盆酱骨头都给你,”周燃把肉往屁桃儿面前推了推,“上楼上啃去。”
“不去,”屁桃儿抹了把嘴,“这凉快!”
“楼上也凉快,”周燃直接起身端起盆,“不去没得吃了。”
屁桃儿气的直接从椅子上窜下来,抓着手里的骨头跟在周燃屁股后面跑。
“你咋这么烦人呢!”
夏眠眼看着周燃像逗小狗一样把屁桃儿带到了楼上。
她悄悄打开红包又看了一眼,里面有零有整,六百六十六,吉利数。
夏眠抿着嘴偷偷笑了下。
周燃过了一会儿才下楼,还不忘往楼上张望了两眼,确认人没跟下来才松了口气。
夏眠看着他那样忍不住笑:“我怎么感觉你跟做贼一样呢?”
“可不就是做贼吗?”周燃吐了口气,“正经人谁当小孩儿面处对象啊。”
他勾了勾手对夏眠说:“过来。”
“怎么了?”
周燃从收银台底下拿出一大捧花来,白色茉莉,上面还包着白纱呢。
夏眠接过他手里的花,一脸惊喜:“还有这个呢?”
“等会。”
周燃翻了翻上面的包装,从里面拿出一根灯线,找到底下的开关打开。
荧黄色的小灯突然在茉莉上亮起。
“下午的时候怕它闪没电了就给关了。”
夏眠抱着花,鼻尖都充斥着一股茉莉香气。
“还挺有仪式感。”她憨憨地笑着。
“那不得有点仪式感,”周燃撑在收银台上看着夏眠,“搞对象呢。”
夏眠问:“那你下午怎么不给我?”
“下午庄仲那个兴奋劲你也看见了,他好不容易在你面前出个风头,让他高兴一会儿呗。”
周燃指了指她怀里的茉莉说:“里面还有东西。”
“什么啊。”
夏眠腾出手小心翼翼地拨开包装,底下还藏着个长方形的丝绒盒子。
“打开看看呗。”
夏眠把花放下,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
一条星星吊坠闪着银光躺在盒子里,中间还有一颗小小的钻石。
夏眠摸了摸吊坠,眼睛都快移不开了。
“这是真的吗…”她心都跟着跳了下,“贵不贵啊?”
夏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都有点心疼。
“不贵,两元店买的。”周燃说。
夏眠看了他一眼,默默拿起项链底下的小吊牌,翻转过去。
“钻石项链,售价三千八百……”
夏眠还没念完,周燃一把抢过盒子。
“哎这个不能看!”周燃吓得连忙把盒子关上,“卧槽,这怎么没给我剪了。”
夏眠眨巴着眼睛看着周燃,两人面面相觑,夏眠先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买的?”
“下午,”周燃特郁闷,“庄仲临时起意说要给你办个升学宴,我和老路也不知道送什么好,这花和项链还是我叫跑腿儿去买的。”
“那你下午上楼的时候是……”
“拖时间呗,”周燃说,“不然你下楼的时候正撞上东西送过来,那还惊喜啥了。”
夏眠笑着看着他:“挺惊喜的。”
周燃抿着唇线沉默了一会儿才问:“挺仓促的,礼物也没认真挑,你就当应个景,等你走之前我再送你一个。”
夏眠认真望着周燃:“这个就够了,三千八呢,快比你命贵了。”
周燃舔着唇笑出声。
“喜欢吗?”
“喜欢啊,”她说,“比咱俩那天在天台看的星星亮多了。”
“咱那天压根就没看到星星好吗?”周燃敲了下她脑门,“看星星看傻了吧你。”
他顿了顿,搓了下手,有点局促:“要不…给你戴上?”
夏眠说:“戴上呗。”
周燃重新把盒子打开,小心地拿出项链解开。
他俯下身把项链绕过夏眠的脖颈,冰冷的触感落在肌肤上,直到周燃的气息笼罩在她的鼻息间才逐渐回温。
夏眠问他:“为什么送茉莉啊?”
周燃环着她,目光落在手里的项链扣上。
“因为我第一次在你身上闻到的味道就是茉莉。”
夏眠微微侧目:“就因为这个?”
“不是。”
周燃把项链扣好,侧过头看着她。
两个人互相望着对方,距离近的鼻尖几乎要抵在一起。
“就是不想你离开我的意思。”
周燃低低地说道:“茉莉,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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