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芝瞪了夫君一眼,之后柔下声音安抚道,“明妆,别和你大哥一般见识,他在国子监训学生训惯了。大哥也是担心你,毕竟……当然,你不方便说,便不用说。”
苏明妆心中好笑——不愧是出了名的伉俪情深,合着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一致对外呐。
“当然方便说,”苏明妆乖巧地点了点头,道,“话说,上次裴将军来,我们回去时正好碰见街道拥堵,我在马车里,听见外面人谈话,他们说那马大人是越来越有钱了,搞不好比我们苏家还有钱,既然被人拿来对比,搞不好就有关系,所以我才问嘛。”
话音刚落地,却见苏家老二苏墨意,脸色骤然一变。
苏明妆仔细观察家人表情,却见只有二哥脸色变化最大,心中狠狠一沉——她今日特意回来,就是为了找二哥!
二哥在吏部任职,为验封司郎中,而验封司主要负责封爵、世职、恩荫、难荫、请封、捐封等事务。
因为职位原因,与不少勋贵结识,勋贵多为武将出身,所以也有不少武将好友。
算是苏家少有与武官有牵扯的官员了。
而二哥脸色骤变,难道和武将有关?那么梦中,裴今酌宁愿打破原则,也要坑马姓官员银子、重判马姓官员,不是偶然,而是复仇?
苏学士眉头皱了皱,问二儿子道,“京城马姓官员可不多,最有名的,怕就是兵部侍郎,马康胜了。”
苏墨意面色严肃,低声道,“如果不出所料,小妹说的,正是马侍郎。”
众人吃惊。
老三苏瑰文惊讶道,“兵部侍郎是肥差?我之前怎么没听说?”
“是……”苏墨意欲言又止,看到桌上还有孩子们,便低声道,“等晚膳后,我再和你们说。”
众人了然——应该是一些官场腌臜之事了,不方便让孩子们听。
苏明妆见餐桌上气氛不好,想到全因自己而起,秉承着解铃还须系铃人的原则,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调节下桌上气氛,便问二哥家、八岁的侄子道,
“诗禹,你现在功课学到哪来,姑母来考考你吧?”
桌上孩子们倒吸一口气——不是,今天姑母是吃错药了吗?怎么连姑母也开始考学问了?还让不让人活了?以后不仅要躲着大伯/父亲,还要躲姑母吗?
傅云芝忍俊不禁,用帕子掩着唇,笑得双肩乱颤。
其他两名嫂嫂也笑得前仰后合。
苏明妆尴尬地摸了摸自己鬓角,“呃……这话题是不是很倒胃口?要不然我换个话题?”
就连苏学士和苏夫人也是开怀大笑,苏夫人对苏学士道,“从前外人说,明妆不像我们苏家人,您瞧瞧,哪里不像?从前那是年纪没到,到了年纪就像了。”
苏学士也是笑得不行,“明妆,你怎么也想考学问了?”
苏明妆老实回答,“是这样的,上回裴将军回答了大哥的问题,回程时我便好奇问他,他功课为何这么好,和谁学的。他说是看裴老夫人注释的四书五经,还借给我了。裴老夫人注释,都是用一些白话、深入浅出,如果不考科举,只是单纯读书,是极适合的。”
苏诗禹惊喜,“真的吗?姑母,能不能借侄儿看看?”
其他几个孩子也嚷嚷着要看。
苏明妆不赞同道,“姑母刚刚说了,这书的注释虽生动,但太过浅显,不能用来考科举。”
苏家男孩,是全民科举的!
不仅要考,还得考得好!
苏诗禹认认真真、一字一句道,“姑母教训、侄儿谨记,但侄儿也不是只看那一套注释。祖父经常教育我们『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还有『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还说,我们应当广读书籍,涉诸类之书,习诸般之识,怎么能知读一人之释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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