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张妈和护工都在。
老太太找了个借口把二人都支开,坐到病床上,用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看着姜且。
半晌都没说话。
压迫性的目光让姜且心里直发颤,记得小时候,只有犯了很严重的错误,她才会对她这般严厉。
陌生又熟悉的视线,让她忽然连坐下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立马不打自招地说,“我没有主动透露行踪给林淮。”
“还有呢?”老太太面不改色问下去,她想听的并不是这个。
姜且见隐瞒不过,只好一股脑的全交代了。
“之前因为姜莱,我实在没辙了,找林淮帮过忙,因为这个人情,我始终做不出过河拆桥的事。”
“所以就一次次的给他希望?让他以为自己还有机会?”
“外婆,我冤枉。”姜且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我还没有自轻自贱,非要挂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闻言,老太太面色这才缓解一些,叹气,“不是我说话难听,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他是个优秀的,却不是个有担当的,别看现在花言巧语说的漂亮,关键时刻,只有他那个妈,才是最重要的。不论你和周衍和好也好,分开也罢,王家摆在那儿,你只有躲得远远的,才能有清净日子。为了这么一个男人,让自己成为别人的眼中钉,一万个不值。”
“我知道的。”姜且用力点点头,端详她片刻,忽然感觉不对劲,似乎打趣地问道,“您以前可不是这样小心翼翼的性格,记得有次外公和人起争执,您就差去和人拼命了。”
老太太一愣,忽然泄了气一般,“我老了,哪还能再意气用事?”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但是姜广涛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已经让张妈订了机票,后天咱们就启程,趁着我还有一口气在,有些事,也该利索的解决了。”
“可是这么折腾,您身体受得了吗?”
姜且不担心别的,就怕她有个好歹。
“放心吧,解决不了这个心腹大患,我就算死了也比不上眼睛。”
老太太感叹的拉住了她的手,“别怪外婆不给你留情面,你妈走了,你就是我的心头肉,什么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这个火坑,你不能再跳第二回了。”
祖孙俩相拥在一起,心照不宣的流下了泪花。
当晚姜且歇在了医院,林淮那边一开始没什么动静,直到外婆沉沉睡去,他才想掐准了时间似的,打了电话过来。
姜且犹豫了半秒,选择了挂断。
他再打,她又挂,如此反复五六次,对方退而求其次,开始给她发信息。
【姜儿,我知道外婆对我心存芥蒂,但周衍对你,绝不是光明磊落,你要相信我。】
姜且不知道他口中的隐情是什么,但外婆说的很对,木已成舟,翻旧账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狠了狠心,只当姜莱的事,是之前他放弃这段感情的补偿。
如今功过相抵,他们两清了。
她果断的删除了这条信息,刚想把手机设置成静音,周衍的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这次,她不好不接了。
“做什么呢?”他像是刚忙完,嗓音透露着淡淡的疲态。
“外婆刚睡着,我也打算洗漱休息了,你回家了吗?”姜且没有把林淮的事说出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男人听她柔声细语的,不由得溢出一声闷笑,“你是关心我,还是想见孩子?”
“我跟开心打过视频了,她乖得很。”
“这么说,是单纯关心我了?”
他格外会断章取义。
经历了一天的事,姜且脑子转的慢些,也是经她提醒,到意识到自己的话容易让人产生歧义。
“周总有一大帮人伺候,待遇快赶上皇帝了,哪里还需要我操心?”
“周太太是我的枕边人,不是他们能相提并论的。”他得寸进尺,“想我了吗?”
即便外婆已经睡了,但姜且还是不自在,捂着听筒,快步进了洗手间,将门反锁,这才松了口气。
“没想。”她毫不留情。
“是吗?”他混不吝的劲儿又上来了,“我怎么听着口不对心呢?”
她冷嗤,“你听错了。”
“把摄像头打开,让我看看你。”他像是非要证实自己是对的一般。
也不给姜且拒绝的机会,直接有音频转为视频。
姜且叹了口气,只好选择接听。
然后震动一声过后,出现在面前的周衍,却是神情微醺,明显一看状态就不对劲。
“你喝酒了?”
“有应酬,小酌了几杯。”
“那你今晚别回去了,就近找个酒店住吧。”
“周太太还真是会关心人。”他勾唇,“你就不怕我被狐狸精勾了魂?”
“你要是存了这份心,我怕也没用啊。”她一派坦然,“是猫,总是要偷腥的。”
看的倒是通透,他闷笑声,“已经在酒店了,吵不着你的宝贝闺女。”
姜且扫了眼他背后的背景墙,起先以为是在哪家会所,没想到竟是个装修风格剑走偏锋的酒店。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周总别冤枉人。”她拒不承认。
他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把烟送到嘴边,用力吸了一口,吐出烟雾。
随着吞咽的动作,喉结上下滚动一圈,性感又撩人。
姜且被这样的周衍看的浑身都不自在,即便隔着屏幕,也无法做到坦然相对。
她目光闪躲了下,转移话题,“你还不睡吗?”
他半真半假,“周太太不在,我孤枕难眠。”
“跟谁应酬的呀?”他打趣,姜且也不甘示弱,“怎么这么不会办事,也不知道给周总安排和客房服务什么的,长夜漫漫,多难捱呀。”
“有周太太在,任她再美,也入不了我的眼。”
他嘴像抹了蜜,把最后一口烟吸完,熄灭在烟灰缸里,像是不经意的问,“旁边有人吗?”
姜且没说话,干脆调转摄像头,让他眼见为实。
“别说护工和张妈了,就连外头的流浪狗都睡了。”
“那正好。”他闷笑,下一秒却忽然不按常理出牌,“把衣服解开。”
她一愣,顿时有种面红耳赤的感觉,“你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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