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且最后是怎么睡着的,自己也不记得了,她只记得周衍的背,厚实又安稳。
她趴在上面,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可惜心中有事,她没过多久又醒了。
一睁开眼,看见在自己的卧室,
姜且先是一愣,接着猛地坐了起来。
在她起身的瞬间,卧室的门也应声开了。
周衍端着一碗面走进来,瞥了一眼睡眼惺忪的她,轻声,“闻见味了?”
“你怎么在我家?”
她惊讶急了。
周衍一愣,“还不到一个小时,姜小姐就失忆了?”
姜且大脑宕机一瞬,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话说的不妥当,改口道,“你怎么进来的?”
他面不改色,“上次开心走的时候,不小心装走了备用钥匙。”
这话也就骗骗小孩子,但想到她在饭桌上那么不给他面子,事后他却事无巨细的帮她,她根本不好意思拆穿。
“你现在能告诉我,是谁做的了吧?”姜且满是疑惑,“你是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这事很简,工地出事,对谁最有益处,谁就是幕后主使。”
“这个项目没有多少利润,楼盘报价处于本市的中低端,因为这一系列是从外公成立公司就有的,姜氏是出于情怀,才注入资金正式启动,要说有利可图——”
她思索着,紧锁的眉头突然舒展,“难不成是姜广涛?”
“不排除这个可能,他一直对董事长的位置耿耿于怀。这些天,虽然表面看起来老实了,但背地里,指不定搞什么小动作。”
姜且越想越愤怒,当即掀开被子下床。
周衍还维持着原有的姿势,没有阻拦,只是对着她的背影不疾不徐说,“没有证据,这只老狐狸是不会认下的,反而会打草惊蛇。”
姜且脚步一顿,悲喜交加的转过身看着他,“那是三条人命,为了对付我,他真是豁出去了。”
“利欲熏心说的就是这种人,吃了东西,再睡一会,等天亮我陪你一起去医院看病患。”
他把那碗温度晾的刚刚好的面递到她面前,姜且张了张嘴,似乎是有话想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吃吧,没下毒。”他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可笑容背后,却满满的都是心疼。
她伸手作势要接过碗的同时,说,“今晚你就在次卧将就一晚吧。”
碗被她握住周衍那边却又不松手了,“你同意让我留下?”
她实在没有精力开玩笑,她坚信清者自清,但是出了这样的事,姜氏势必要受到影响,即便空穴来风,也够她喝一壶的。
“不想住就回去,我不拦你。”
“不用那么客气,我在主卧打地铺就可以。”
他心态很稳,从事发到现在就没见他失控过。
姜且被他影响的,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
转天不到八点,姜且就抵达了医院。
警察那边调查取证,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除了寻找证据,最重要的就是保证病患没有生命危险。
但去问过了医生,伤势最重的那位,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这三人乃至整个工程队,他的年龄最大。
姜且去慰问了其余两名伤员。
看见她,瞬间二位工人就认出了是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随意说话,拘谨的很。
“二位不必害怕,我没有恶意,你们受伤住院期间,医药费,误工费,我一分不会少,安心养好伤。”
见她一副友善的模样,二位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其中一个稍微年轻些的大着胆子,“你是有话想说吧?”
姜且坐在就近的空位上,“二位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我们是从B市过来的打工的。”年轻工人一板一眼的答。
“这么说二位跟着这支工程度做了很多年了?”姜且试探。
年轻工人看了年长工人一眼,见他没有阻拦的意思,这才迟缓的点了头。
姜且察觉出一丝微妙,“你们是什么关系?”
年轻工人介绍说,“这位是我爸爸。”
“那受伤手术的那位呢?你们是一个地方来的旧相识吗?”
“我们整支工程队都是一个村子出来的,受伤的那位是我师父。”
姜且心下了然,笑了笑,说,“或许你们对我不了解,但是你们这支工程队,我向来是放心的,真是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你们放心,该有的赔偿我一分不会少,不过前提是,我想听实话。为什么昨天下了那么大一场雨,你们还出工?”
两人对视一样,都愣了,“不是您给工头的吩咐吗?”
姜且皱眉,“所以有人来传过话,是吗?”
两人沉默不语,姜且见状,拉开手提包,从里面取出两万块钱现金递过去。
“这是额外算给你们的营养费,算是我一点心意,拿去给你父亲买点营养品补补身子吧。”
年轻工人没想到姜且会给这么多,这可抵得上好几个月的工钱了。
当即双眼放光接了过去。
“你们放心,我不过是想了解下情况,知道的你们实话跟我讲,不知道的也没关系。只是这件事要是没有个水落石出,工程就是一直无限期的耽误下去,最后损失的,还是你们,我知道你们出来务工都不容易,还有几个月就过年了,等工程完工那天,我给你们每个月都格外送上一个红包,算是我给家里人的一点心意。”
年轻工人没了主意,年长工人看了姜且好几眼,大约是在判断她有没有说谎。
最后还是吐口了,“这几天工地总是接连下雨,耽误了不少工期,本来以为可以好好歇一歇,却没想到昨天晚上,突然工头说上头来消息了,让我们赶工,大家都不愿意,但是谁也不敢不听,没想到悲剧就这样发生了。”
“工头没有透露是谁的指示吗?”
这种冒雨赶工,是十分危险的行为,工头不是头一次做这行,这件事他比谁都清楚。
所以背后能使唤的动他的,肯定是个有分量的。
“他当时接电话的时候我听了一嘴,是个女人,具体是谁,我就不知道了,工头对她毕恭毕敬的,好像——”
他想了一会儿,“当时还传来了几声孩子的啼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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