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结底孙红梅还是没去成。
这小细腿走得还挺快，卫民紧走几步追上冯雪柔。
卫民的腿已经好些了，先前得用双拐，现在一只拐就够了，也利索方便多了，他希望过年的时候能不用拐杖，给冯雪柔惊喜，看她还总说他要嗝屁。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冯雪柔：“你怎么来了？”
卫民：“……我也想去道贺。”
才不说是担心她，瞅瞅她这没心没肺的模样，要是说了，没准还觉得他多此一举。
“你跟冯家很熟？”
【难不成他对冯雪香有过心思？可要是那样，这两人早就该成了，冯雪香还能嫁给顾海？】
【啧，心里的白月光祝自己新婚快乐，冯雪香得多难受呀！他到底诚心祝贺人家、还是让人家难受的？】
卫民：“……”
这没心没肺的，他是为了她呀！
突然最疼爱的闺女就私自跟人定下结婚的事了，冯家乱成一团。
也不能说乱，因为没钱没粮，原先给她准备的棉被也被卫翠英当嫁妆要走了，冯雪香啥都没有，家里也没法置办，急也是干着急。
冯建华：“那么大的事，也不跟我商量商量，眼里还有我这个当爹的吗？”
冯雪香心说，有个屁，你们总给我拖后腿，等你们帮忙找对象，顾海这颗大白菜就让别的猪拱走了！
啊呸，她好像骂自己是猪了。
齐秋月心里也嗔怪，又舍不得看闺女挨骂，帮忙劝道，“这也是没法子，要是不这么说，他们就要举报咱闺女了！你要看着闺女被人打吗？”
冯建华：“那也应该叫我一声啊，还有，你俩咋露天野地的，就干上不要脸的事了，叫我怎么有脸出门！”
冯雪香：“有啥不要脸的，不那样咋生孩子？谁让你们不喜欢顾海，我俩情难自禁，就……”
冯建华举起巴掌要打她，院子里有脚步声才把手放下，结果来的是他们都不想见到的人。
“你来干什么？”
冯雪柔：“听说妹妹要跟顾知青结婚了，我来恭喜你们呀！”
齐秋月看见跟在后头进来的卫民，在父母跟前的得意神色尽数褪去，像被人扇了巴掌。
听说卫民醒了，她就没碰见过他，也是故意少出门、躲着走。
谁能想到，植物人就醒了呢？明明上辈子死了的呀！
好在腿不好，说不定一辈子都是个瘸子，嫁给他又咋样，又养不起老婆、赚不到大钱！冯雪香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真看见了，心里还是不舒服，尤其这个节骨眼。
冯雪香：“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是真恭喜我的、还是看我笑话的？”
冯雪柔：“结婚是喜事，有什么笑话可看？”
这……
冯雪香更闹不清，她是嘲讽还是真不知道。
【她跟顾海本来就是要结婚的，但是还没举行婚礼，还有啥热闹？那叫丑闻！】
冯雪柔：“哦，你不想要恭喜，你也知道嫁给他结局不好吗，那你还嫁。”
卫民：“……”
冯雪香：“谁说结局不好，顾海是最有本事的！”
齐秋月气呀。
自个儿的闺女自个儿知道，她以前喜欢的人就是卫民，她跟顾海不结婚不行了，婚期也定下来了，冯雪柔却带着卫民上门，她又不愿意破坏人家婚姻咋办，名声更要不得了。
这么一比，还不如嫁给顾海呢。
“你给我滚，用不着你来显摆！不就是当了个老师、嫁了个好人家吃香喝辣吗？我们雪香也不比你差！”
“那么长日子腿还没好，兴许这辈子都是个瘸子！又没工作、种不了地，等着吧，你的苦日子还在后头！”
虽然话很难听，但总觉得里头有股酸气。
我显摆啥了？
冯雪柔看看自己再看看卫民，貌似懂了，虽然有点不理解，但她尊重。
“呜呜呜对不起，我不该在雪香订婚的时候，带着卫民过来，我没想到她有那种癖好，我太不应该了！”
“卫民瘸着腿，顾海却双腿健全，我知道，有些人觉得残疾人有种特殊的美！没想到雪香就是这种人！”
“好歹姐妹一场，我当然要完成你的心愿，就算坐牢，我也把顾海弄成你喜欢的样子，让你开开心心嫁人！”
冯雪柔冲进杂物间，拎了把柴刀就往外跑。
冯家人跟卫民都懵了，这是干啥，给他们砍柴？在卫家卫翠英都不让她干活，能那么好心？
冯雪香：“站住，给我回来！”
什么砍柴，她是要砍顾海的腿！
“你才喜欢瘸子，你全家都喜欢瘸子！回来！”
也不知道为啥，柔柔弱弱的冯雪柔怎么跑那么快，怎么都追不上，直到到了知青点。
知青点里，知青们正阴阳怪气得恭喜顾海。
“你小子行啊，转眼就要结婚了，我们都没看出来，你原来喜欢冯雪香。”
“你可得好好看着她点，这人奇奇怪怪，思想不太端正。”
“这下不知道多少小姑娘要哭鼻子喽！顾海啊，结婚了就收收心，别祸害别人了！”
“你牛、你真牛，全生产队都知道你屁股白了！”
说得顾海想把这些人打一顿，又打不过。
恭喜个屁，他也是被算计了！
正气闷，听见有人问。
“冯雪柔，你咋来了？”
“我找顾海！”
难不成听说他结婚，后悔了、难受了，找他诉衷情了？
得意之下，猛地转过头，就见冯雪柔举起砍柴刀。
“雪香说她喜欢瘸腿的残疾的，我虽然知道这样不对，可能做的只有这些，我也是被他们逼的没办法，放心，砍完你我就去自首！”
顾海：“！！！”
知青点人多，顾海利用他们躲躲藏藏，尖叫声一片。
顾海后悔了，他再也不打冯雪柔的心思了，这人咋一阵阵的犯神经。
跑得最快的居然是瘸腿的卫民，他扔了拐杖，把冯雪柔抱住。
冯雪香：“顾海你没事吧？”
见他没事，冯雪香抬手要打冯雪柔的巴掌，却被卫民一脚踹倒。
她捂着肚子，“你干什么，没看见她要砍我对象的腿吗？”
冯雪柔：“是你说你喜欢瘸腿残疾的，我才帮你的呀！”
“我没说、我不喜欢！”
冯雪柔扔掉砍刀，“那你早说嘛，早说我就不冒险了，还跑那么久，累死了。”
冯雪香：……还怪上她了。
顾海原本还有点感激，听见这话，看看卫民，知道是冯雪香惹出来的，还感激个屁！
原来自己只是卫民的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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