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步村小学第一届学生终于迎来了初中考试。
秦校长非常重视，他们对他的意义也不一样。
秦校长的父母平反后，也被他从农场接到这边定居，在学校里当老师。
自从知青返乡政策落实下来，高考恢复，上学的重要性就提高了。
但进步村小学留下来的老师也少了，秦校长的父母正好填补了空缺。
“孩子们，记住老师跟校长说的话，答题一定要认真，或许你们现在还不太懂，但好好学习、好好考试，绝对能改变你们的命运！”
县里的初中作为考场，大头这些初中生从晌午就放假了，得布置考场。
他特地跑来村里，看秦校长开会。
那个跟他形影不离的钱同学也非得过来。
钱同学：“你们校长真好，我考初中的时候，老师都没好好叮嘱，好多人忘了带尺子。”
大头：“我考的时候，他也没叮嘱我呀！”
不公平！
钱同学：“你丫/的怎么不说你是跳级考的，就你一个人，又是你们学校的头一遭，估计他都没觉得你能考上！”
这人伙食好，长得人高马大，要不是卫翠英顺嘴提的，他都不知道大头比他小两岁。
就这还次次考第一，真没人性。
大头：“我不管！必须得给我补上！”
等到学生们解散，大头直直得朝着秦校长而去。
“大头呀，你回来看母校了？”
“不是，我也要考前动员！”
秦校长：“……你又不考试你动员什么？”
“我不管，我就要，凭啥别人都有我没有？”
这孩子除了看见他考试成绩的时候让人很高兴，其余时候都挺招人烦的。
“好吧好吧，我给你动员，去办公室动员去！”
说那么半天他都渴了。
大头还挺倔，“不要，我就在这，这才有氛围感。”
秦校长：“……”
“校长快点啊，听完我还要去尿尿！”
“你可以先去尿。”让他歇歇。
大头：“不，我想先听。校长讲话，哪能去茅房呢？”
秦校长：“你还怪懂规矩的。”
“谢谢校长夸奖！”
他是夸他吗！
秦校长垮着脸，说了几句，大头喊停。
“不对，你刚才不是这样的！要微笑、要高兴、要带着对学生的祝福！”
要求还挺多。
他还祝福，他已经考上初中了还祝福什么！
怕他没完没了，秦校长只能按照他说的做，搞得自己嗓子冒烟，大头终于心满意足，去找在旁边等了半天的真真跟大眼。
“到底谁是校长？”
只剩下秦校长在那怀疑人生。
早上大头非得送大眼跟真真去考试。
“那边我熟，都那么大了，别麻烦奶跟娘他们了！”
说得他还挺为别人着想似的。
真真拒绝，“我不用，我认识。”
大眼：“好啊，哥哥最好了！”
大头揽住他的脖子，“哎呀还是大眼最好了！你一个女孩子，路上更得当心，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半路出啥事！”
真真心说，真有事，你没准是头一个跑的！
三个人吃了早饭去学校，大头总算抓到这机会了，把昨天秦校长说的基本又复述一遍。
说一遍还不行，得两遍三遍。
真真不耐烦道，“我都背下来了，耳朵起茧子了！”
有完没完。
“你背下来了，大眼不行啊，对不对大眼？”
大眼点头，得到大眼的肯定。
“真真，哥哥是为我们好！”
真真：“……”
不愧是双胞胎亲兄弟。
只能加快点脚步，希望稍微远点能少听几句。
大头目送两个人走进学校，小钱同学原本去饭馆找他，还没进去就看见对面他在学校门口。
“你干啥呢，咋跟老父亲似的。”
“你才是老父亲！”
就算他是大哥，也没那么老！
大头：“你一个独生子哪里懂得当大哥的责任跟心情！”
那感觉，比他自己考试还紧张，尤其是大眼。
“我天天考第一，亲弟弟还是双胞胎弟弟，却考不上初中，往后在家看着我考大学、有好工作，将来还过得好，他得多难受啊！”
小钱同学觉得他想得真多。
另一个紧张的就是赵燕了，只要手上活儿停下、脑子得了空闲，就担心。
“卫军啊，你说大头考不上咋办？”
头一次不信任冯雪柔的心声。
卫军：“咱也是文盲，不也挺好。让他跟你学炒菜！”
赵燕：“你觉得他能行？”
呃，好像是不太行。
卫军：“那就再考一年！”
坐在教室里，跟平时考试差不多，半点不紧张的大眼都不知道，他爹娘都做好心理准备了。
小升初考完，大头还得继续上学，也快期末考了。
他再聪明，好歹也是要准备下的，因为他平时还在预习高年级的课程，老师说了，只要保住第一名的位置，才不管他。
期末考完，大头天天算日子。
“怎么还不到出成绩的那天？”
“老师们该看完卷子了吧，看完为啥不能提前出。”
“出了出了，快点起来去学校！”
天还没亮，大头就蹦跶催促，被卫翠英一巴掌打回去了。
他陪真真大眼去学校，他进不去教室，等在外头，扒着窗台脸贴玻璃上，希望可以听见点什么。
真真捂着脸，丢人！
大眼萌哒哒朝他招手，连老师都不听。
因为老师不是冯雪柔！
任凭大头急死了冲他打口型，冲讲台比划也没用，气死了！
“他能考上初中就是个奇迹吧！”
专门气别人。
以后谁是他老师得被急坏了！
“大哥大哥，我考上高中了！你怎么不理我，是不是累了？”
大头：“……”
真真有种得到报复的快感，活该！
“大哥大哥，我都考了九十多分，快点夸我！”
“不可能！”
大眼伤心，“为什么不可能，我真考那么多！”
大头随便给他出了一道计算题，大眼张口就回了个数字。
“你算术那么快了！”
大眼笑了笑，“嘿嘿，蒙嗒！好几道题不会，都是蒙的，都对了，我厉害吧！”
大头抬头看天，被刺得有点流眼泪。
他啥话都不想说，真的，对这种尤其有考试运的。
会让人感觉他的努力算个屁！
“真真你考多少？”
真真：“比大眼高一点。”
大头捂着心口，总算好受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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