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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是我们的妤儿回来了。”


黎枝捏紧了楼宴京的手。

她只觉得,心跳的声音叠着高跟鞋踩出的碎音,让她呼吸更加难以平复。

直到工作人员将门推开。

墙面透明的廊桥,将夕阳暮光投入空旷几净的航站楼内。

黎枝的呼吸不由微停片刻。

她抬起眼眸,向接机口的方向望去,便见两道身影并肩立于眼前,也同样在翘首以盼地望着她所来的方向。

女人眉眼矜然,明艳秾丽。

男人清冷沉着,西装革履。

郁兰瓷和祁鹤卿也实在等了黎枝太久,看着那一行人从廊桥走过,光影斑驳,就像是漫长到走过了二十四年。

他们看着黎枝。

回想着她婴时那张瓷白甜糯的小脸,逐渐跟现在的明眸流盼重叠。

尤其是鼻尖稍偏右一点的那颗红痣。

更是精准无误地对上。

这让郁兰瓷颤着眼睫抬手掩唇,忍不住红了眼眶,瞬间就氤氲出泪花来。

“妤儿……”

“妤儿啊……”

向来极在意形象的郁兰瓷,在看见女儿的这一刻,精致眼妆被泪水晕得漉湿。

她更加攥紧祁鹤卿的衣袖,喜极而泣地转眸看他:“真的是我们的妤儿!”

“是。”祁鹤卿淡声轻笑。

他掌心贴着郁兰瓷的后背轻揉,温声哄似的:“是我们的妤儿回来了。”

但郁兰瓷现在已经完全不在意老公了。

她很快就收回视线,松开他的衣袖,含着泪水重新扭头看向黎枝。

她很想直接冲上去抱住她,但又生怕第一次见面将女儿吓着,所以不知所措地克制着,目光里揣着试探。

“妤儿……”

郁兰瓷唇瓣微张,呼吸短促,忍着哭腔缠声道:“我是妈妈……”

黎枝眼睫轻眨。

她看着几日前总出现在楼宴京和祁嘉澍口中,而今终于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本就不平静的心尖掀起一丝奇异的波澜。

郁兰瓷泪花闪烁。

她殷切又眼眸微亮地看着黎枝。

即便眼睫被泪珠氤氲成湿漉漉的模样,却也掩不掉眸底的意态与神色。

瓷白的脸,明媚的眸。

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似乎不多,却具象化地,跟其他人之前对她的描述重合。

她好像的确长得像极了郁兰瓷。

无论是眉眼,还是意态。

好像都至少有五分她的影子。

祁逾白和祁嘉澍都没有的小翘鼻,她也在郁兰瓷的五官里得见。

黎枝的心尖不由颤动。

跟郁兰瓷对视的这几秒钟里,像是有神奇的亲缘纽带,将她原本还搁置在远处的心忽然间像她拉近了不少。

黎枝细致地打量着郁兰瓷。

唇瓣微张,似若试探:“……妈妈?”

听见迟来了二十四年的这声妈妈,郁兰瓷的眼泪几乎瞬间决堤。

祁鹤卿揉着郁兰瓷的后脑,似若安慰。

随后他也长腿一迈。

西装革履的他身量颀长,眉目与举手投足间,尽是清冷矜贵的上位者气势。

但他却略微躬身,敛着眉眼,尽量温柔地看着黎枝,低磁的声线也略有几分颤动:“妤儿,我是爸爸。”

黎枝又转眸望向男人。

视线相触时,黎枝只觉得祁鹤卿与祁逾白所展现出来的白玉颜像极了。

只是祁鹤卿气场似乎比他更强,眼角眉梢的线条更冷硬清冽。大概是长者身份摆在那里,岁月将他沉淀得稳重成熟,却又磨掉几分锋芒,显出几分温润慈爱。

可除去这些。

黎枝最先注意到的,其实还是祁鹤卿鼻尖偏右一点的那颗小红痣。

一颗红豆般殷红近妖的小痣,与他整个人的气质形成极大反差,因而在清冷矜贵的骨相里,又添了招桃花的魅力。

而偏偏。

那颗小痣长在跟她一模一样的位置。

黎枝的心弦剧烈颤动。

她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什么是基因,什么是血缘,什么是纽带。

又好像顿悟似的——

忽然彻底明白,为什么以前所有人都疑惑着说,她跟乔莫雅和江华霖长得都不像。

因为她本就不像他们。

她真正的亲生父母如今站在她的面前。

她继承了爸爸鼻尖的小红痣,有他的七分骨相,妈妈的五分眉眼。

她本来就不该跟其他人长得像。

黎枝的眼眶也开始发热。

她看着祁鹤卿,翩长的睫毛轻轻地扑闪了两下,微张唇时忽然哽咽似的气息倒吸,但又很快平和:“爸爸。”

祁鹤卿一瞬觉得有些喉咙发涩。

而泪水早已决堤的郁兰瓷再也忍不住,她忽然上前将黎枝抱进怀里。

“妤儿,我好想你……”

郁兰瓷的眼泪扑簌而下,她轻闭眼眸,早就湿漉漉的睫毛成簇地垂在眼睑。

声音里尽是哽咽。

和时不时哭大劲儿了的倒抽泣声:“妈妈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长久的相思像是穿过时光隧道。

而情绪的宣泄,和拥揽在怀的实感,却又让曾经求而不得的相思得到极大补偿。

黎枝被郁兰瓷紧抱在怀里。

她感受到她的体温,甚至触及她温凉的眼泪掉落下来时,打湿她的脖颈。

她甚至觉得自己一路上都想得有些多。

在担心爸爸妈妈喜不喜欢自己之前,好像有种叫做血缘的东西,早就已经左右了她的情感,而情感总在理智之前。

她会动容,会渴望。

会期待爸爸妈妈的宠爱。

也会想要试着亲近。

黎枝眼眶泛红。

荔枝似的清莹眼眸里,扑簌下两行眼泪来,她鼻尖泛红,感受着郁兰瓷将她越抱越紧,也略微试着抬起手。

小心翼翼似的,试探着,轻轻回抱住郁兰瓷,视线被眼泪晕得模糊。

看到亲人相认的画面。

老管家早就已经在旁边偷偷抹泪。

祁嘉澍更是仰着下颌,颈线紧绷,浑身肌肉似乎都在帮他忍含着眼中的泪。

就连素来清冷稳重的祁鹤卿和祁逾白,都忍不住泛红了眼眶,漆黑深邃的眼瞳里隐约能看见有泪花在闪烁。

“回来了就好。”

祁鹤卿声线微哑,他在妻子身侧轻揉着女儿的头:“回家了就好。”

整个私人航线的专属航站楼,似乎都在这一刻里被浓郁的亲情所感染。

楼宴京和桑迎暂退一旁。

让祁家人好好消化将女儿领回家,以及终于被领回家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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