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没有理会他,反而哭的瘫坐在地上:
“爹,女儿原本还想好好修一修江家祠堂,让您在江家列祖列宗面前说的上话,在底下保佑您投个好胎,可如今您死的不明不白……”
江云拉长了声音佯装说不下去,哭的不能自已。
七叔公的眼睛却瞬间亮了起来。
如今江家辈分最高的就是他了,族里大事小情都是他在处理,若是能重修祠堂……
且不说里面能捞到多少油水,单单说立碑时添上一笔他的名字,那可就是名垂千古的大事啊!
七叔公冷下脸看着她:
“住口!你这毒妇没把你浸猪笼都是好的!来人,把他们送到官府去!”
江家族人显然也听懂了江云的意思,一个个都江矛头对准了江大夫妻俩。
不管江大嫂怎么挣扎咒骂还是将准备捆绑江云的绳子把两人捆了起来。
江大的几个孩子吓得纷纷躲在人群后生怕连累了自己,竟没一人求情,当真是冷血至极。
江大嫂却放心不下他们,意识到自己又败给了江云的她彻底慌了手脚,不停挣扎求饶:
“江云,我错了!我再不敢找你麻烦了,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见江云不为所动她挣扎着朝江云跪下来:
“江云!我可是你大嫂!你看看你这几个侄子侄女,你忍心他们没了爹娘吗?”
江云听了心中冷笑,侄子侄女?不知道的还以为多小的侄子侄女。
她那大侄子比自己小不了几岁,早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此刻正比谁都躲的远缩着脖子当鹌鹑呢。
即便是最小的侄女也早已嫁了人,这次跟过来还带上了自己的夫家原想分一杯羹的。
没想到竟看了自己爹娘的笑话,此刻脸色别提有多好看,却还得小心哄着自己的新婚夫婿。
江云深知冤冤相报何时了,她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连自己的子侄都不放过,却也不能给自己树敌。
因此她哭着哭着就“晕了”过去。
为了“名垂青史”,七叔公一咬牙让人带上这夫妻俩连同“证物”——江父的尸身一同去了衙门。
暗地里江云早就派人前去打点,虽说先前跟那县令有些不愉快,但送上门的银子不要白不要,县令很爽快就把江家夫妻俩下了大狱。
不出意外,这俩人就将在牢里度过余生了。
至于江父,尸身折腾到县衙,又被仵作开膛破肚查验一番,彻底没了安宁。
江云爽快的兑现诺言,出钱给江家建祠堂。
不过是花几个银子,却能买断整个江家族人的人心,赢回自己的名声,江云觉得自己还是赚了。
当然,江父她还是风光大葬了。
那份父女之情,彻底消散了。
江云却并不觉得遗憾,因为她有了更好的家人。
处理好江家村的一切,一个不速之客找上了面馆。
来人一身素白纱衣,头戴斗笠,与这破财的小院极不相称。
江云好整以暇坐在自己房中的书案之后,见她到来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随侍的小丫头将她头上的斗笠去掉,俨然是当初被江云悄悄送走的杨桂花。
不过数日不见,曾经的市井妇人竟摇身一变,成了富贵的大小姐。
杨桂花轻轻挥了挥手,身旁的小丫头便识趣的退了下去。
白露只养了几日便回到了江云身边,此时见那丫头出去,眸光一转跟上去亲昵的领着人喝茶去了。
房门被关上,屋子里只剩下杨桂花和江云两人。
杨桂花理了理衣衫,朝着江云施施然拜了下去:
“奴婢杨桂花,见过主子。”
江云起身上前将人扶起:
“当初那卖身契不过是权宜之计,你如今恢复身份,那身契做不得真。”
杨桂花顺从的起身,听江云这么说竟松了口气,她看向江云郑重道:
“无论如何,是你将我从那泥潭里拽出来。我如今的身份若是为人婢女于家族有碍,亦是身不由己。但你于我的这份大恩,我还是要报的。”
江云心道自己果然又赌赢了一把。
若是自己真拿当初的卖身契做要挟,怕才是真正得罪了董家的人。
没错,杨桂花其实是董家流落在外的姑奶奶。
董家少东家之所以纡尊降贵留在小小的白云县,就是为寻她来的。
前世她便听村人提起过什么富户家的大小姐丢了,被人找回时是个卖豆腐的。
有人谈笑间提起,还盼着自己也是哪家富贵人家丢了的千金,说不定那日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她原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没想到对付秦风时竟顺带查出了杨桂花的身世。
江云本就做了两手打算,一是让杨桂花签下卖身契,若是那董家大少爷还跟她过不去就拿这事做要挟。
大户人家最重脸面,董家总会顾忌一些。
但不到万不得已,这招不能用。
董家树大根深,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
因此她才将杨桂花送来白云县,让董家自己发现她的身世。
再由杨桂花从中说和,好歹别再让那悠然居再针对自己。
不过,这都是从前的想法。
想到重伤的周大,江云眸色沉了沉。
杨桂花,哦不,现在应该是叫董莜珊,这是她从前的名字,如今回来自然不能再叫杨桂花了。
她本是董家最小的女儿,三十年前于战乱中走失。
这些年董家一直在寻找她,却始终没有消息。
董家老太爷临走之前便留下这么一个遗愿,希望有朝一日她能认祖归宗。
如今的董老爷便是董莜珊一母同胞的兄长,不知从何处探得她的消息特意让董家大少爷董元博来寻她。
江云见她第一面便觉得眼熟,都说侄子像姑,董元博的长相跟她还真有几分相似。
董莜珊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的事情,今日找过来也是为了悠然居针对同心作坊的事。
“江云,我已与元博说过,让他日后莫要再针对你。他知你救过我,想要登门拜谢,让我送上拜贴。”
说着,董莜珊从袖中掏出一张烫金的拜贴双手捧到江云面前。
若是从前见到这拜贴江云该高兴才是。
可如今,已经晚了。
她只扫了一眼挪开目光:
“我看还是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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