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伸手悄悄捻起身旁一枚茶盏,浑身都戒备起来。
然而那动静沉寂了一会儿便消失不见。
宋安满心疑惑,却只当不知,只暗中观察。
这动静持续了几日,随着战事越来越胶着,西狄人的攻势越来越猛,城墙上的缺漏也越来越多,房间里的动静也越来越清晰。
宋安几乎可以肯定,有人在下面凿洞。
只是这人是敌是友,目前还未可知。
宋安只能暗中戒备,趁动静消失之时暗中部署。
终于在这一日,墙角突然被戳出一个大洞,与此同时一个黑衣人飞身到洞口,手中利刃出击一刀逼近那人脖颈。
“好汉饶命!”
那人吓得高举双手一动也不动。
黑衣人一言不发示意那人出来,那人果真再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听话的从洞里钻出来。
看到床榻上虚弱的宋安,那人眼睛一亮咧嘴就笑:“主上,嘿嘿……”
宋安……
无奈的摆摆手让黑衣人退下,宋安斜睨着来人:
“我倒是不知你还有这等本事,能从土里来去。”
来人一身粗布衣衫灰头土脸几乎看不出原貌,宋安还是一眼认了出来,那人可不就是周大丫?
原本凿洞这事是用不着周大丫的,只是城主府守卫森严,凿洞进度极慢,周大丫是个性子急的,自然等不了那么久,只等了两天就耐不住性子亲自动手。
尤其是这最后一层,她非得自己亲自捅破不可。
谁知宋安从前常年在山中打转,一点风吹草动便能分辨出来,早就做好了埋伏。
周大丫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眼神轻轻扫视周围,不知在观察什么甚至还悄悄松了口气:
“主上恕罪,实在是云娘子之命难为,大丫也是奉命行事。”
周大丫知道,无论什么事只要一搬出江云就可平安度过。
果然,宋安一听到江云的名字眼神便柔和了许多。
“她呢?”
见宋安不再发难,周大丫忙道:
“娘子还在等消息,主上可要属下告知娘子?”
宋安抬眸扫了眼外面,又看了看被周大丫弄在外面的泥土,眉头便皱了起来:
“此事不急,你先将这里收拾妥当,将洞口掩好,免得被人看出端倪。”
周大丫脆生生应下,一溜烟跑到洞口,朝着里面打了几个暗号。
随即,从里面钻出几个同样灰头土脸却身材瘦小的小人儿来。
那些小人一钻出来,就睁大了眼滴溜溜转了一圈,而后对上宋安审视的目光,才不好意思的收回视线老老实实干活。
周大丫见状赶忙提醒:“嘿!快把你们那小心思收一收,瞧你们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把活儿干好了能少的了你们的好处?”
那几个人跟着嘿嘿一笑:“周大哥见笑了,俺们这不是习惯了么?”
话落,几人忙利落的行动起来,不一会儿便将屋里恢复了原样。
而后,几人跳进洞里提出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几经折腾很快便将那洞口掩盖住,竟跟从前一般无二。
宋安看的瞠目结舌,世间竟还有如此奇才?
等弄好一切,众人又向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更让宋安惊叹的,是他努力辨认也只是听到一些细微的动静,若非知道这些人在下面他根本就不会想到这底下竟然有人。
而后,他拧眉看向周大丫,嫌弃的摇了摇头。
若非周大丫主动参与进来,怕是连他也不会发觉这下面已经被人掏空了。
可若发现的不是他而是别人呢?岂不是把江云陷入陷境?
如此想着,宋安眼神又凌厉了几分。
周大丫后背一凉,悄悄抬眼觑着宋安的神色,见他突然生了气不由纳闷起来。
哦,对了!主上一定是想见云娘子了!自己怎么如此不知趣呢?
周大丫连忙告退,抬脚便溜。
却被宋安唤住:“慢着!以后,这种事你莫要再插手!敢耽误了云娘子大事,你可能担待得起?”
周大丫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她自然也知道今日若是其他人发现了她,定会使云娘子计划功亏一篑。
是以,她只能乖乖认错。
好在宋安并没有在这事上揪着不放,只让她赶快回去,约定三更时分相见。
当晚,宋安早已穿戴整齐,就连平日苍白的面容也特意涂了一层薄薄的脂粉在上面。
他睁眼躺在床上,一声声数着外面传来的更声,听着三更越来越接近,一颗心扑通通跳个不停,眼睛也不时看向那处地板。
他检查过,那地板应该做了一些特别的机关,除非外力打破,否则不得门道的人是打不开的。
如此江云的安全又多了一层保障,宋安越发期待起同她的相见来。
好不容易挨到三更,宋安挣扎着从榻上坐直了身子,一不小心扯到伤口疼的他直吸气。
突然听到底下传来的声音,宋安忙挺直了脊背做出一副自然闲适的姿态。
江云从地洞里走出来时见到的便是这副场景,她眉头一皱,三两步走上前扶着宋安躺下:
“怎么就起来了?伤的那么重,不要命了?”
属于江云独特的药香扑鼻而来,宋安顺从的躺下来,脸红成了一片。
如此还不算完,江云觑见宋安脸上那层脂粉,不赞同的摇摇头:
“怎么还涂上脂粉了?何至于如此诓我?”
说着从怀里掏出手绢仔细帮他擦了起来。
宋安脑子轰的炸开,脸色彻底红透了。
别扭的躲开江云的触碰,想好一肚子的话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江云叹口气:“既然还伤着,就莫要逞强,何至于如此诓我?”
宋安百口莫辩,要说是为了怕江云担心,他又何曾没有逞强的意思。
是以他尴尬的咳嗽一声,闷声认错:
“咳咳……日后不会了。”
江云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理亏的模样,见他除去脸上脂粉之后脸色并没有太过难看,脸上这才有了笑意。
“好了,长话短说,西狄攻城你们可有对策了?”
提起正事,宋安也跟着正色道:
“城内怕是有了细作,西狄几次攻城都是攻的城内最薄弱的地方,这样下来恐撑不了多久。”
江云道:“若我说那细作,根本就不在城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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