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深病了这么多年一直养在房中,近日好些了才出来给黄掌柜帮忙,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见因为这人的出现人群顿时骚动起来,他硬着头皮上前:
“客官见谅,今日家父有事耽搁了,粥已经熬出来,您安心排队。”
那人生的五大三粗,满脸横肉,见黄深瘦瘦小小他面露不削一把推开黄深。
然而黄深大病初愈刮阵风都能倒怎么经得住他这一推,顿时养倒在地疼的他脸色惨白。
江云脸色大变冲过来将黄深扶起:
“你怎么样?”
那人仍叫嚣着:“我呸!这天这么晒,敢叫老子在这等着?我看你们店就是店大欺客!”
黄深受了刺激,弯腰痛苦的咳了起来,那人满脸嫌弃的后退:
“ 他妈的真晦气!这人该不会是痨病鬼吧?你故意把他放出来传染我们是不是?”
排队买粥的众人因为饥饿本就麻木的不想多管闲事,此时听了那人的话竟满脸畏惧的连连后退。
甚至还有人浑水摸鱼想去抢粥。
江云看着这一幕心不由沉了下来。
她将黄深护在身后,冷眼看着这那人:
“你莫不是去了茅坑没漱嘴?怎么一张口就那么臭!不会说话就少说,张嘴闭嘴痨病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全家都是痨病鬼!”
那汉子没想到江云敢这么说,气的脸色当即红了,抡着胳膊就要来打人。
“妈的,你敢骂老子?老子打死你!”
江云丝毫不畏惧,甚至上前一步:“我看你敢!打坏了我,面馆从今往后再不卖粥!”
她这话一出口,人群里炸开了锅。
“住手!”
“你干什么?”
“妈的挺大一个人,你欺负小姑娘丢不丢人?”
“你是不是来买粥的?找抽呢吧你?老子孩子媳妇都快饿死了,你还在这胡咧咧,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这位小娘子你别理他,他敢动你一下试试!快卖粥,咱们都等着买呢!”
“就是就是,今天这粥可真香!闻得我都饿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把那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有年轻力壮的男儿上前拽着那人扔到了一边。
世人本就如此,趋利避害,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他们立马就会急眼。
江云冷笑着掸了掸衣服上的面粉,见黄深已经好多了,扶着他在门槛上坐下才换上笑脸上前招呼:
“让乡亲们久等了,主要咱店里最近卖粥卖的便宜,惹了人不痛快,这不,才刚掌柜的就是被人拦住讹诈,要赔粮食呢!”
一听黄掌柜要把粮食赔出去,众人脸色大变:
“啥!咋回事儿?”
今早的事闹的沸沸扬扬,传开是迟早的,江云也不必费口舌解释,只说现下解决了。
而后他又看了眼同人拉扯着仍不肯离去的那人,面露惧色:
“怕只怕打发了这个还有另一个,黄掌柜心善,不忍乡邻忍饥挨饿,可有些人就是见不得乡亲们好啊!”
这话出来,众人脸色变了几变,那边推搡着的几人也听到江云的话,下手越发狠了起来:
“妈的!你个孬种,再敢起坏心思老子打死你!”
“打死他!”
“打死他!”
江云适时的露出几分忧色:“唉……也不知道黄叔这面馆还能开多久,他这人就是心善,为此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呢。”
有人附和:“就是,黄记面馆价格就是公道,这个时候也就黄老板这里还能买到这么便宜的热粥喝了。”
江云又担忧的看了一眼黄深:“唉……黄深兄弟病还没好,就帮着给大家盛粥,眼下又被推了这么一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众人看过去,见黄深脸色白的吓人,越发愧疚起来。
虽不敢离了队伍,生怕晚了轮不到自己买粥,却也能关心的喊上几句:
“小兄弟,你怎么样?用不用送你去医馆?”
有那已经盛好粥的便回头喊道:“小兄弟等着,俺把这碗粥送回家就送你去医馆!”
有了一个,就有两个,黄深头一次收获这么多善意一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其实刚刚黄深已经告诉江云他没事,江云却给他使了眼色让他好生坐着。
若是前世,江云定牟足了劲跟人硬碰硬,哪怕碰的头破血流。
可今生她学聪明了,有些时候没必要逞强,自然有人替你出头。
无他,利也。
一锅粥很快见了底,先前那人早就抱着头跑远了。
江云故意给帮忙的几个人盛的满满的。
那几个人心里甚是满意,嘴上却推脱着:“这怎么好意思?不过一把子力气的事儿……”
“就是,黄掌柜已经关照大家太多了,要不是黄掌柜俺娘估计早挺不过去了。”
“小娘子莫怕,他来一次打一次!”
江云舒心的笑了:“那可就多谢诸位了。”
众人哈哈笑着一哄而散,有妇人送了粥回家,又拐回来看热闹,趁机帮着刷锅,顺便要了碗刷锅水。
江云并不吝啬,还一个劲夸奖:“大娘真能干!日子肯定能过好。”
那人脸色微红:“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老婆子面皮厚些……让我再装一碗!”
见有人拿着空碗过来妇人越发加快了动作,生怕晚了被人抢了。
明明前一刻还自身难保的江云,此刻竟又有些悲悯。
为了填饱肚子没了面皮,这不正是前世的她么?
先前那妇人把一碗刷锅水咕吨吨喝下,又快速抢了一碗才放下心来。
她小心捧着那碗刷锅水,躲开哄抢的众人生怕被撞翻。
扭头见江云孤零零站着,便面脸好奇的凑过来:
“小娘子,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跟这黄掌柜……是什么关系?”
江云知道自己出入黄家的事早晚瞒不住人,也早就想好了托辞:
“远房表亲,家里没人了,我来投奔。”
没听到想听的东西,那人意兴阑珊的点点头,护着自己那碗还算稠的刷锅水,小心回家去了。
江云收了摊子跟黄深关上店门,周围的嘈杂全部被隔绝开,黄深佝偻的背也直了起来,只脸上神色莫名。
“怎么了?是不是摔伤了?”
江云见状关切的上前,黄深却摇摇头神色愈发落寞:
“姐,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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