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县主哪能跟云郡主比, 云郡主以后可是要做太子妃的。”
“你们懂什么,我若是林县主, 肯定也会好好巴结云郡主。林家没有能力出众的后辈, 林县主又只能算皇家远亲,再往下传几代,连皇家门槛都摸不着了。”
“那她还真该好好巴结云郡主, 别被她丢弃了。”
林小五皱着眉, 听着角落里两个小太监的闲言碎语,默默把手搭在了袖子上。
“县主, 您别被这种闲言碎语影响了, 这些人就是嫉妒……”
林小五身后的宫女话还没来得及说完, 林小五已经撸起袖子冲了上去。
不到片刻, 角落里便传来惨叫声。
“县主!”见林小五直接冲上去打人, 宫女既不敢劝, 又怕林小五出事,急得原地团团转。
转头见云郡主就在不远处,她顿时喜出望外, 顾不得礼仪尊卑, 高声喊道:“云郡主, 我家林县主在这边出了点事, 您快来劝劝她。”
听到林小五出事,拂衣把手里啃到一半的桃子往三宝手里一扔,提着裙摆就冲了过来:“怎么回事?”
“云郡主, 县主正在跟人动手, 您劝……”
这一次她的话又没能说完, 就眼睁睁看着云郡主跑成一道残影冲向了林县主方向。
还好, 还好, 有云郡主劝着她家县主应该……
宫女这口气还没放下去,就听到里面的哀嚎声更加惨烈,连拳脚声也更加密集了!
宫女痛苦抱头,感觉天都要塌了,她是想云郡主来劝劝她们家县主,没说让云郡主来帮着县主一起打架啊!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林小五神采飞扬地放下袖子,看着地上鼻青脸肿的太监:“竟然敢把挑拨离间这一套用在你林奶奶身上。”
见林小五停了手,拂衣把手里的人推到一边:“小五,这两个太监是怎么回事?”
小五性子虽骄纵,但从不轻易责打下人,这两个太监惹得她亲自动手,肯定是犯了她的大忌。
“还能怎么回事?”林小五扬了扬下巴,伸手揽住拂衣的肩膀:“有人想挑拨我俩的关系呢。”
她把这两个太监刚才故意躲在她必经之路上,说的那些话重复了一遍。
“啧。”拂衣抬手:“三宝,三福,给我上!”
早就跃跃欲试的三宝和三福闻言立刻冲了上去,对这两个太监进行了一番痛与生命的教育。
“宫里的太监宫女,行走在外无不是谨言慎行,以免招来祸事。”见拂衣帮自己出气,林小五笑容更加得意:“你们倒好,蹲在角落里高声交谈,生怕我听不见。”
“我跟拂衣是打小的交情,你们这点闲言碎语也想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瞧不起谁呢?”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她跟拂衣天下一最最好?
林小五轻蔑地看着他们:“我不管你们是哪个郡主还是县主派来的,但我希望她们要有自知之明,敢跟我林小五抢朋友,我能挠花她们的脸。”
她就知道有人觊觎她跟拂衣的关系,想替代她的地位,与拂衣成为天下第一好姐妹,她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人?
“对吧,拂衣,我们是不是天下第一好?”林小五扭头瞪拂衣。
“当然。”拂衣连忙点头:“我家小五就是最好的。”
“哼。”林小五终于满意了,对两个太监嗤笑一声。小时候她被恶犬追,拂衣一直护着她都没松开过手,她又怎么会因为这种愚蠢的话,对拂衣心生芥蒂?
背后使坏的人,究竟懂不懂姐妹情谊?
“三福,把这两个太监遣回殿中省,这种不懂规矩的人,不能留在行宫伺候。”拂衣拉过林小五的手:“走,咱们不搭理这种人。”
把林小五送回安平郡主那里,拂衣蹭了一顿午膳,才慢慢悠悠回怡安居。
“殿下。”拂衣看到站在怡安居门外的身影,快步跑到他面前:“你怎么不进屋子里等?”
“没事,今天又不热。”岁庭衡把伞移到拂衣头顶,跟在屋里等待相比,他更喜欢站在门口看到她回来。
拂衣拉着岁庭衡的袖子进门,拉着他讲今日发生的事。
听到拂衣跟林县主揍了两个用心险恶的太监,岁庭衡给她倒了一杯茶:“拂衣心善,这种妄议贵人的太监,即使是杖毙也是应该。”
“把人遣送回了殿中省,殿中省自己会查清楚,该怎么处罚也交由殿中省。”拂衣喝了几口茶:“说不定还能借着这两人把行宫里一些可疑的人清理干净,也算是一举多得了。”
“明日你与林县主进京城,多带几个护卫在身边。”岁庭衡有些不放心:“之前就有人当街给你下毒,我担心这次算计的人,与给你下毒的人有关系。”
“好。”拂衣点头,她知道岁庭衡在担心什么。
“这把短剑你带着防身。”岁庭衡取下腰间的短剑:“我向父皇求了一道旨意,除了皇帝与皇后的宫殿,你可以带着这把短剑在任何地方行走。”
“包括殿下的宸玺宫?”拂衣接过短剑,把只有巴掌长的剑拔出刀鞘。
寒光闪烁,吹可断发,剑身上篆刻着青虹二字。
竟然是有名的青虹剑?!
“包括我的宸玺宫。”岁庭衡见拂衣眼中露出喜意,知道她喜欢这把短剑:“宝剑配佳人,我的宸玺宫你随时都可以带着它来。”
“殿下,这是把世上难寻的好剑。”拂衣把剑插回剑鞘,把剑别在了腰间:“现在它是我的啦。”
“此次父皇来行宫,带的东西不多,我挑了很久也只有这把剑勉强配得上你。父皇的私库里还有一些举世名剑,等回了京城,我带你去挑。”岁庭衡回忆了一下私库的东西:“还有各种匕首弓箭,到时候我们慢慢挑。”
帝王私库是她能够进去的吗?
拂衣见岁庭衡脸又泛着红,立刻反应过来。朝臣之女进不了帝王私库,但是有太子陪伴的太子妃却可以。
他是在隐晦表达,他想与她成亲的意思?
摸着腰间青虹剑剑鞘上的花纹,拂衣端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在岁庭衡眼神渐渐黯淡时,露出了一个笑容:“好啊。”
如果他当真忠贞不移动,她又有何惧?
“啊啾!”皇帝从床上坐起身,连打两个喷嚏,起身洗脸净手,转身替床上坐起身的皇后披上薄纱外袍:“奇怪,我没病没灾的,怎么打起喷嚏来,难道有人在背后算计我?”
皇后接过宫女递来的绢帕擦脸:“听说衡儿上午跟你讨青虹剑,你允了他?”
“孩子难得开口,我怎么让他失望?”皇帝挥手让宫女太监退到室外,小声道:“当年我想讨你欢心,也把家里最值钱的玉佩送了出来。现在家里条件好了,更加不能委屈富人家拂衣。”
皇后出身不高,父亲因为上谏惹得先帝不快,先帝便把她这个家中独女指给了同样不受待见的理王。
她以为理王会把对先帝的不满转移到她身上,谁知理王却把身上最好的玉佩送给了她。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理王生母留给他的东西。
忆起年轻时的岁月,皇后笑容温柔:“不是说送青虹剑不好,我是想说不该只送青虹剑,女孩子家喜欢的钗环首饰绸缎布匹也该准备一些。哪家好儿郎给姑娘送礼,只送一把剑?”
皇帝挠头,他一个大老粗,哪里懂得这些?
当天晚上,拂衣又收到了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钗环首饰与布料。送东西的人,是皇后娘娘身边最得用的宫女,对她的态度亲切到近乎殷勤,看她的眼神也炙热如火。
看着屋子里几乎堆不下的布料,还有满匣子的珍珠,拂衣笑出声来。
殿下好,陛下与皇后娘娘也好,这让她如何能不动心?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大早,拂衣就被林小五从被窝里拽了起来。
“从行宫回京城,就算快马加鞭也要两三个时辰,今晚我们应该赶不回行宫。”林小五用湿帕子在拂衣脸上抹了抹:“晚上我们去彩音坊坐一会儿,明天上午再回来,你觉得如何?”
“好。”拂衣有气无力地点头,匆匆吃了几块点心,就顶着晨露骑马出了行宫。
“殿下。”莫闻望着云郡主离去的背影,疑惑地问:“您为何不想让郡主发现您?”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怎么还躲躲藏藏?
“你不懂。”直只拂衣的身影再也看不见,岁庭衡才转身往回走:“她跟朋友出门玩,是一件开心的事,如果我贸然出现,会让她出门玩的时候,分心记挂我。”
他只是想看看她,没想打扰她。
莫闻:“……”
他确实不太懂,不过看殿下心情很好的样子,他就不多嘴了。
在行宫待了大半个月,再美的景也看得有些腻了。林小五一进城就大肆采买,连路边的糖葫芦都要买两个来尝尝。
等终于陪林小五逛完街,拂衣跨进彩音坊大门时,已经被热得奄奄一息,特意让坊主给她们找了一个安静的包厢,不去外面凑热闹。
许久不见拂衣等人,坊主亲自为她们端来茶点与酥山:“难得见两位姑娘不去外面玩,躲进了包厢里。我为二位安排一位琴师,给你们弹小曲?”
林小五正准备点头,想起守在屋内屋外的护卫是太子派来的,于是对坊主道:“近两日我喜欢听琵琶,请琵琶女来。”
彩音坊有几位琴师是貌美的男人,这会儿叫来包厢里为她们弹奏,不太合适啊。
“姑娘放心,奴家懂得。”坊主见拂衣与林小五特意从行宫赶回来,还带了身手不凡的护卫,知道这些护卫身份不简单,笑着退出房门外替她们安排女乐师。
两人在彩音坊待了没有多久,天就黑了下来,拂衣打了个哈欠:“明日一早还要赶回行宫,今晚我们早些回去歇息。”
“今晚你和我一起回郡主府?”林小五挽住拂衣的胳膊。
“好。”拂衣打开窗户看了眼外面,彩音坊院子里已经挂上了彩灯,客来客往十分热闹。
她带着林小五从后门离开彩音坊,骑着马没走多久,拂衣注意到护在他们周围的护卫把手搭在了刀柄上。
“小五。”拂衣把林小五拉到自己的马背上:“今晚我们可能要去理王府暂住一晚。”
离这里最近的,就只有帝王潜邸理王府。
“不会真……”林小五话还没说话,就发现一支箭朝她们飞来。
两人齐齐俯身,躲过这支箭。不等拂衣吩咐,林小五便弯下腰,抱紧了马脖子。
“敌在暗处,在这里打斗容易伤到百姓,都跟我来!”拂衣马鞭一挥,身下的白马在黑夜中化为一道白光,往理王府飞驰而去。
护卫们都是皇家精挑细选的高手,当下一分为二,一部分查找刺客,一部分护卫云拂衣与林小五安全撤离。
帝王潜邸有重兵把手,见有人冲过来,立刻警惕地拔出刀来。
谁知他们还没开口,黑暗中就有数支箭飞来。
为首的武将持盾相护:“何人擅闯帝王潜邸?”
“在下户部尚书之女云拂衣,被刺客追杀,希望诸位能让我们进府一避。”拂衣飞身下马,拖着林小五躲到卫兵的盾牌后面。
云拂衣?
潜邸护卫统领一愣,整个京城都传开了,太子痴恋云尚书家的女儿,难道就是这位姑娘?
“王统领,护好两位贵人。”东宫护卫持刀与涌出来的刺客战在一起,还不忘为拂衣证明身份。
“快快进府。”王统领看到了东宫护卫腰间的令牌,当即带着拂衣等人退进理王府。
“京兆府的人马赶过来需要半个时辰,这些刺客有心取我性命,必会想办法引开金吾卫巡逻队,甚至有可能拖延京兆府卫兵赶来的速度。”拂衣看着从理王府围墙处翻身涌入的刺客,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继续蹲在盾牌后面:“看来诸位对取我性命之事信心满满。”
刺客们没有说话,只有为首之人冷笑了一声:“你已是瓮中之鳖,不必多言,束手就擒吧。”
王统领紧张得冷汗都冒出来了,太子殿下的心上人若是死在潜邸,他一家子的性命能保住吗?
“能这么恨我,欲除之而后快的人可不多。”拂衣看着这些身手诡异的刺客:“就算是死,也该让我死个明白,让你们杀我的人是谁?”
“我们是来取你性命,不是来回答你问题,你行事嚣张跋扈,得罪的人难道还少吗?”刺客不耐烦与拂衣废话,持刀便冲了过来。
嗖嗖嗖!
数道利箭从屋内飞出,把冲过来的几个刺客射得满身都是箭。
没料到有此番变故,余下那些还活着的刺客顿时却步,警惕地看着四周。
啪嗒啪嗒。
院子里的门窗依次打开,里面站着密密麻麻的弓箭手,手中的箭正对着这些刺客。
王统领震惊地看着这些突然出现的弓箭手,这些弓箭手是何时藏在这里的,怎么没人通知他一声?!
盾牌后拂衣与林小五交换一个默契的眼神,露出满意的笑容。
“唉。”拂衣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嗯,你们刚才说谁是瓮中之鳖来着?”
“云郡主果然料事如神。”理王府大门打开,京兆尹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门外面躺着几具刺客的尸首。
“如果不是伯父您愿意相信我,此事也不能成。”拂衣给京兆尹行晚辈礼:“多谢伯父出手相助。”
看到突然出现的京兆尹,王统领才反应过来,难怪今天下午京兆府那边突然来人跟他询问什么案子,原来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把弓箭手藏进潜邸里面。
“云郡主。”王统领满脸苦涩:“此事,陛下与殿下……知道吗?”
“他暂时还不知道。”拂衣安慰他道:“别担心,此事由我一力承担。”
“王统领不必忧虑,本官已经送了急奏到行宫,你护卫云郡主与林县主有功,陛下与殿下会理解的。”京兆尹笑得脸上的皮都拉开了,抓住这么多刺客,他今年的考评定是上品。
院子里还活着的刺客哪里还不明白,这是引他们上钩的陷阱!
他们转身欲逃,却发现院墙外面也站满了弓箭手,他们已插翅难飞。
“你是何时发现我们的?”
“我被人追杀过很多次,今日刚进城门就有人跟踪我,我当然能察觉。”拂衣笑眯眯道:“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可以继续问,我跟你们不一样,我耐心可好了。”
“对,我家拂衣可好了。”林小五站在拂衣身后,神气叉腰。
刺客没有想到,他们一举一动全部在云拂衣的计划里,他也终于明白,为何主人想要杀了这个女人。
“我不明白你们为何坚持要杀我,就像当年……”拂衣看着这些刺客:“就像当年的曾贵妃,无论如何都想置我于死地。”
为首的刺客眼睛眯了眯,没有说话,举起刀就想自尽,被弓箭手一箭射穿了手臂。
“来都来了,怎么还急着死呢?”拂衣笑了一声:“派这么多人来追杀我,你们的主子应该快无人可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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