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身份特殊,要想永远留在这里,恐怕会很难。”
四目相对,郑晚瑶想要抽开被他攥住的手指。
对方身上有凛冽的风雪气息。
但并不寒冷。
反而是带着过分滚烫炽热的感觉。
至于她的指尖,则是被对方扣得更紧。
“所以本王想知道,陛下究竟将我视为什么人。”
齐墨翎嗓音沙哑低沉。
他带着半截黑色手套,彼此十指相扣的时候,郑晚瑶能够清晰看见,他指节一根根绷紧后的弧度。
野性又凌厉。
像是要令人无路可退。
郑晚瑶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男人是来要名份的。
但她却并不着急,反而是用另外一只手搭在他颈,令男人低下头颅。
“我自然将淮南王视为知己。”
她故意叹了口气。
“不过你也知道,如今朝堂刚刚稳固,后宫之事也尚未着手,恐怕只有会伺候人的面首,才能留在我身边。”
郑晚瑶仰头扯出一个微笑。
“淮南王应该不至于自降身份。”
她自然喜欢对方手里的密军,但更喜欢的是将权力真正握在手中,而不是让男人成为可以和她比肩的存在。
齐墨翎闻言,想要嗤笑出声。
面首?
他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小白脸。
然而转念一想,齐墨翎忽然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以郑晚瑶如今的身份,往后自然要有无数夫郎。
就像是娇艳的牡丹花,既便带着刺,人人知道绿叶众多,然而哪怕什么都不做,都有无数人甘愿做花下亡魂。
也就是说,那些小崽子们绝对前仆后继。
眼下郑晚瑶刚刚登基,后宫虚设。
所以他现在进去,便是面首中的第一人。
比谁都强。
“可以。”齐墨翎眯着眼睛俯身看她:“陛下也要说话算话,既然已经承诺过,可就不能轻易更改了。”
他看起来相当认真。
以至于平日里将他当成疯狗训玩的郑晚瑶,都难得有些愣住。
对方那双漆黑眼瞳里,像是漩涡般引人沉溺。
她原本就是算着齐墨翎性子高傲,绝不会甘心屈就后宫中,这才故意说出这么一番话。
本来以为对方会嗤笑或是嘲弄,然而他看起来无比认真,甚至也没怎么犹豫,就这么答应了。
“……淮南王可要想好。”
她与他距离太近。
彼此之间若有似无的拉扯感,像是在针锋相对,又像是在做赌。
“自然。”也许是听出她话里的迟疑,齐墨翎几乎与郑晚瑶鼻尖相擦,跟她十指相扣得也更紧。
他身上有危险的气息。
但又带着最难以言喻的蛊惑欲。
“你我有过鱼水之欢,陛下身为一国之主,总该给我个名分。”
齐墨翎的目光落在她薄唇上。
“还是说,陛下实际上利用完本王,就想随手丢弃?”
要是不知情的人听了,恐怕还以为他想要什么天大的职位。
谁都不会想到,那位傲慢冷淡的淮南王,居然会为了面首身份,而讨要名分。
或许郑晚瑶只是随口一提,但他当了真。
“况且陛下的话都已经放出去,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齐墨翎向来放肆狂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但现在,他瞳孔中只倒映着郑晚瑶的身影。
“面首而已,淮南王若是甘愿屈尊降卑,自然没什么不行。”
郑晚瑶看着他那双眼睛,里面翻涌的情绪宛若深渊。
男人身上的占有欲很强。
她歪头似笑非笑道:“只是充盈后宫当面首,不比做王爷潇洒,要是以后在想后悔,恐怕就来不及……”
然而郑晚瑶的话并没有来得及说完。
她看见男人俯身低头,吻了下来。
浓烈的风雪气息将她裹挟。
冷淡却疯狂,透着霸道的意味。
这个吻,远比从前亲密无间的时候,更加深入失控。
“本王做过的决定,从不后悔。”
齐墨翎松开手,膝盖却抵在她身前。
“不管是面首还是其他什么身份,本王也并不在乎。”
他眼瞳里的情欲翻涌,浮现着猩红色。
“只一点,既然招惹我,便要负责。”
郑晚瑶:“……”
郑晚瑶从来没发现,原来这人比裴景承还好哄。
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说出面首两个字,男人就能一边露出嘲弄神情,一边心甘情愿栽进去,还不准她松开手。
当然她也得承认,某些方面,齐墨翎确实好用。
不管是交吻还是别的方面,对方都像是要抵死缠绵。
很快,微风逐渐撩起香炉里的烟雾。
郑晚瑶抬手唤来了内监:“传朕旨意,齐墨翎助战有功,贤德兼备,着封为武安君,赐居春熙殿。”
春熙殿可是离她寝宫最远的一处宫室,坐马车过去茶水都得凉。
“是。”内监并没多言,得令便下去宣召。
齐墨翎并不知道内情,他再怎么压下愉悦的心情,唇角都会微不可察地弯起:“陛下真是一言九鼎。”
他神情不变,气息一寸寸笼罩过来。
“恰巧我看了些春宫十八式,不如回报陛下。”
……
翌日,齐墨翎有了封号,那便不必因齐国旧贵的身份遮遮掩掩。
而他进入咸阳宫后,有些散漫地问了个宫女道:“最近新晋的那位兵部侍郎苏林,现下可还在宫里?”
小宫女如实道:“陛下留苏大人在宫里小住,就在……梨花阁。”
齐墨翎眯着眼睛道:“梨花阁?他还真是会享受。”
而他也该会会这位死而复生的老朋友。
没多久,齐墨翎便沿着回廊而入,只见梨花阁地如其名,遍地是纯白如雪的梨花,随风翻飞,香气悠然。
清风溶月,雅致情调。
果然是夏玄策才会喜欢的地方。
相当无趣,也不知道郑晚瑶怎么会喜欢他。
齐墨翎漫不经心走过青石板路,抬头就看见对方坐在,那张雕有双鱼卷浪纹的矮几旁。
白衣人墨发被簪子随意簪住,正面无波澜地看书。
微风拂过他发梢,也带来不同的气息。
实际上打从齐墨翎踏进这里的时候,夏玄策就已经察觉到他接近,但还是和从前一样当他不存在。
“大人真是好雅致。”
齐墨翎嗤笑一声,话里有话。
“倒是和我那位已经死去的故人,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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