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向晚挽着秦洛杉坐下:“你没事吧,你那个爹没连你一起打罢。”
“他倒是想,我跑得快罢了,不然连腿都打折喽。”秦洛杉半是玩笑,半认真道。
“你和你哥哥就现在这待着,总归我爹爹还是靠谱的。”秦向晚安慰,“就算他有什么话,我和母亲冲他撒撒娇,他都会听的。”
秦洛杉含笑点头,瞧见外面庭院里花开得正艳,阳光蹁跹落在六角亭上,秦向晚养的幼猫在院子里打着滚。
那是只长毛异瞳狮子猫,秦向晚把猫抱在怀里,递给秦洛杉,笑颜如花:“你瞧,这畜牲怪是好看,足足花了我爹半年才等来这一个崽子。”
秦洛杉接过来猫咪,低眸瞧着猫咪受宠撒娇露出肚皮的模样,心里略略惆怅,叹了口气——这般真挚和谐的父子情谊,今生秦川也只能远观,而永远无拥有了。
想着,她对秦川却是多了几分同情。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小厮的通传声:“报,有人求见老爷。”
秦洛杉站起身,果然透过拱门窥见秦悦从外面走进来,飘扬的袖口还粘着点血迹。
他神色阴冷,好似秋冬的饿狼,抓住秦洛杉就要将她撕碎那般。
秦洛杉后退两步,秦向晚探头:“怎么?”
秦洛杉:“我爹来了。”
秦向晚如临大敌,拉着秦洛杉:“走,我带你躲起来。”
前厅,秦夫人还没纳完手头的花样子,就瞧见外面秦悦带着两个小厮气势汹汹进来。
她抬眼,挂着一丝不苟的笑,行礼:“叔子,您怎么来了,哪片艳阳风给你吹来了?”
“婶婶,您言过了,我叔父不在?”秦悦嘴角皮肉抽动,一副要笑不笑模样,眼四处睨着。
“不错,老爷有事出门,你有何事可以说与我听听,”秦夫人笑着,“虽然我是个妇道人家,但大事小情还是懂一些的。”
秦悦听说秦如谦不在,顿时松弛了些,拱手诚挚道:“是我家两个孽子,偷东西撒谎,做尽了荒唐事还不知悔过,却到你这里来胡闹,装得一副可怜模样,叫婶婶受惊了。”
“还请婶婶叫他们出来,我有事与他们言。”
秦夫人眼波微动,还未回答些什么时。
谁知秦悦话说得谦卑,没等秦夫人回答,就笃定她会答应那般,竟全然当做自己家那般吩咐:“将秦大少爷和三小姐带出来,莫要惊扰了婶婶和府中家眷。”
“哼!”秦夫人将小扇放在桌面,象牙手柄磕出清脆一声,面露不虞,“我说叔子,你未免有些太着急。”
“洛杉出了什么事,我并不晓得,我只知道她是来找她叔祖父的,老爷还没回来,一切都等老爷回来后才能定夺。”
“何需定夺,”秦悦眼神直勾勾瞧着秦夫人,疯了那般,上前一步,“我自家孩子什么品行我再清楚不过。”
“不过是坑蒙拐骗,坏到了骨子里,现在连婶婶也蒙骗,我怎能忍心啊。”
“叔子,你不必如此着急,我说了,一切等你叔公回来再定夺。”
秦夫人重复。
秦悦脸上的虚与委蛇渐渐崩裂了,他牛般喘着粗气,眼球渐渐泛起血丝。
“婶婶,我再说一次,这是我们的家里事,婶婶就莫要插手了,将他们两个交给我,我自会处理,”
眼见叔子离自己越来越近,秦夫人的手攥成拳头,眉眼却越发淡漠:“我说,人,等老爷回来处理。”
“既然我叫洛杉她们进了这个门,我答应一定要叫她见到老爷,叔子现在对我咄咄逼人,逼我打破自己的承诺,是想叫我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吗?”
秦悦不依不饶:“婶子可知道,秦川犯了什么错?”
“我不管,我只等老爷回来,叔子若是愿意坐着,我与你奉茶。”秦夫人眼眸微动,起身行礼,“若是不愿意,我这边还有事,恕我先行一步。”
秦夫人说完也没理会秦悦,抬脚施施然离开,将秦悦晾在了大堂上。
秦悦的脸色气得一会儿青紫一会儿煞白,好似霜打的茄子般难看。
“秦大人,您看您是?”有引路小厮想去将秦悦领出去。
没料到秦悦瞪了他一眼,身子靠在椅背上:“告诉你家夫人,我就在此处等着,叫她有事尽管去忙。”
下人们面面相觑,互相交头接耳,还是决定去告诉秦向晚。
谁料到来到后院,秦向晚和秦洛杉都不知所踪了,只剩下二人咬了一口的桃花酥摆在碟子里,一只丑陋的蝴蝶停在上面。
“奇怪,小姐去哪里了?”
小厮挠头。
日头西斜,直到夕阳的光打在秦悦脸上时,他才惊觉自己已经坐着打盹了一个多时辰,大厅里依旧没人。
门外的小厮偷偷瞧着他,好像在嘲笑他一般。
秦悦猛地从地上跳起来,将身上的毯子掼在一旁的桌子上,发出不小声响。
“雨墨,听说你找我?”
一道威严男声自门外传来。
就在秦悦想要大发雷霆之时,眼神略疲惫的秦如谦从外面走进来,他脚步依旧坚挺快速,整个身子如钢筋铁骨般立在地上,朗声道。
“叔父,小辈确是有事叨扰。”秦悦强压怒火,拱手道。
秦如谦鹰隼般的眼扫过满面怒容的秦悦,不易察觉地皱起了眉头。
“叔公。”秦悦慌忙迎上去,不知为何心底还有些发虚,刚准备来个恶人先告状时,秦夫人的出现在秦如谦身后,如同他的影子。
见秦悦表情有些凝滞,秦如谦立起手掌:“嗯,你婶婶都与我说了,你先坐,此事我们从长计议。”
“你先与我说说怎么回事。”
秦悦以为遇到了明事理的人,立刻开始大吐苦水,情到深处甚至还会擦擦眼泪。
大意就是说,自己原配夫人走得早,自己拉扯几个孩子长大本就不容易,免不得有疏漏,没想到秦川记恨自己,还染上了偷窃的坏毛病,日日与秦洛杉沆瀣一气,与他对着干。
秦悦抻着脖子:“叔父,你说都是我手上的肉,我怎会不疼,只是人不磨不成器,我必须得给他们点颜色,才能叫他们以后乖乖听话。”
秦悦越说越自信,眼里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因为秦如谦一边听一边点头,一副无比认同他的话的模样。
“叔父,我怎么会真的对自己孩子下死手,现在看他们这样我亦是心疼,还带了大夫,就在我的马车上,还请叔父原谅我为人父亲的不易,将两个孩子交还于我罢。”
秦悦这话说得感天动地,自认为就是石人也要落泪了。
谁知他刚说完,秦如谦眼里的认同立刻转变为一种玩味,但眼神深处越发冷冽:“不行。”
秦如谦斩钉截铁道,半分面子也没有给秦悦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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