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后悔。”秦洛杉答得异常干脆,“你我情投意合,我为何会后悔,我希望杜大人也是。”
杜恭孝深深瞧了她一眼,似乎对她说的‘情投意合’四字很是嘲笑那般。
就在秦洛杉要离开时,杜恭孝却猛地将她扯到身侧,跌得秦洛杉一个趔趄,他趁着她的脚下不稳,轻而易举把她横打抱起,塞进了马车。
秦洛杉正不解,透过窗子一看,原来是孙棣来了。
秦洛杉透过马车,看到孙棣向自己走来,却叫杜恭孝拦下了。
二人面面相对,颇有针尖对麦芒之感。
杜恭孝虽平时看着文雅随和,但此时却将身子挡在马车前,分毫不让:
“庆王殿下,不知庆王找我何事?”
孙棣没说话,眼神却一个劲儿往马车里看。
他在外征战这一年半载,没有叫他容貌改变很多,但话里的血腥味却越是重了,脸上总挂着笑,好像所有人都是他掌心里的老鼠那般。
眼见孙棣不回答,杜恭孝巧妙挡住他,行礼微笑,“总不能是来找臣未婚妻的罢。”
“未婚妻。”
孙棣玩味地嚼着这三个字,猛地抬手像是要把杜恭孝推开,杜恭孝神色一厉,但最后孙棣却只是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
孙棣闲闲道:“杜大人,万事莫要看得那么紧,想当初官渡之战,袁妻易主,也不过瞬息之事。”
“更别说你们现在只是订婚,还未曾定下,再说,”孙棣凑近杜恭孝,双眼充满嘲弄,低低道,“就算订婚入了洞房,本王也不介意,毕竟好人妻的,也不止曹孟德一人。”
杜恭孝也笑,甚至笑得越发端方文雅:“王爷说得我听不懂,既然秦三小姐愿意嫁给我,我就算舍了命,也不会辜负她。”
“谁来也不行。”
“是吗?”
孙棣笑了,凑近杜恭耳边:
“一个被人玩烂的婊子,还视若珍宝,杜大人还真是没见过好东西,改天我送你几位美人,那才是人间之妙呢。”
“庆王爷还是自己留着吧,”杜恭孝拔高声音,像是在故意说给旁人听的,“毕竟我在陛下面前立誓,我这一生再不纳妾。”
孙棣眼神几变,眼神扫了眼秦洛杉,略略侧头,像是鄙夷又像是肯定。
“那我可就帮杜大人记着了。”
说完迈步,蹭着杜恭孝的肩头过去了。
杜恭孝身子被撞得微晃,而脚步岿然不动。
秦洛杉心头稍动,却见杜恭孝看向自己时,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厌恶。
他上了马车,二人一时无言。
杜恭孝双腿岔开,身子微微前倾,把玩着手把件,不知在想什么。
“陛下的圣旨应该已经到你我各自家中了,你打算何时来提亲?”
秦洛杉率先打破二人死一般的寂静。
杜恭孝像是被点醒,无声笑了下,却并无多少欣喜之意。
“你说呢?”
“越早越好吧,”秦洛杉拢了下鬓边碎发,认真道,“以我秦府三小姐的身份为殿下奔走确实不方便,待你我成一家,我以杜夫人的身份去结识旁人,才便于我发力。”
杜恭孝眼瞳沉了沉,没有说话。
“怎么,我为齐王殿下奔走,你不开心?”
秦洛杉端详着他神色,细声细语问道。
“嗯。”
很开心,开心死了。
“你有没有什么额外想要的东西?”
杜恭孝问。
秦洛杉:“婚礼能从简一切从简,我厌烦喧闹。”
杜恭孝动作一顿——旁的女子对大婚形式都无比看重,甚至细节到该用什么花色的地毯。
她对和自己成婚,竟无一丝期待吗?
“怎么,我这个要求叫你为难吗?”
秦洛杉立刻察觉。
杜恭孝没说话,过了片刻他看向秦洛杉,“与我成婚,你可有什么不满的?”
“没有,能嫁到杜家我很高兴。”
秦洛杉摇摇头。
杜恭孝放在膝盖上的手顿时收缩,过了须臾,他提醒:“你嫁的不是杜家,是我。”
“嫁给我,你高兴吗?”
秦洛杉神色平静,甚至有点奇怪:“自然。”
“不过你与杜家是分不开的,你父亲也不会放任你在外面。”
“不过,你我都知道,此次成婚多半是为了齐王的大业,也是为了秦家和杜家两家好,免不得我们要先约法三章。”
杜恭孝:“你说。”
秦洛杉看着他,开门见山:“我知道你对我有意,我对你也并非无情,只是情之一事瞬息万变,若是为了情情爱爱,耽误了你我大事,也犯不上。”
“你今日在陛下面前说得话,我可以当做没听过。”
“什么?”
秦洛杉:“开门见山的说,就是你可以纳妾,但不要带到家里来,我都可以当做不知道。”
杜恭孝的眼神在那一刻变得冰冷无比,他好像周身血管都被冻住了,只剩下一个壳子在听她讲话。
他听见自己问:“还有呢?”
秦洛杉:“我要做的事,你不要干涉我,不要干涉我与谁交往,我也会给你留面子,在外我们是伉俪,在内我们相敬如宾,可好?”
杜恭孝看着她那一张一合的嘴,感觉怒火要将他的五脏六腑焚尽,伉俪?
相敬如宾?
自己下了那么大的决心,不顾彻底和庆王撕破脸,就是为了和她回去当朋友,为了把一个政客朋友娶回家,日夜商讨国家大事的是吗?
“秦三,你想得未免太简单了。”
杜恭孝神色幽幽,说着他扼住秦洛杉肩胛,简单粗暴地吻了上来。
秦洛杉没料到外面还有来往的百姓,那层薄薄的车帘根本无法隔绝声音动作,只要有来往百姓好奇瞄上一眼,就能将车内香艳的一幕尽收眼底——
杜恭孝像个发情的野兽,揽住她的腰,半分不让步,而唇瓣间的动作却轻柔,一下下好像在挑逗她。
秦洛杉被他惹得气极,拼命挣扎,没想到他一改往日的温柔,一手掐着她的腰,不安分另一手插进她鬓发中,尽情掠夺着属于她气息。
秦洛杉在那近似粗暴的掠夺中感到愤怒,她奋力挣扎着,甚至散落了发髻。
“你疯了?”她怒道。
在他语意不详的呢喃中,秦洛杉头一次感到不可控。
杜恭孝吻着她的唇,半点也不肯后退,眼中是贪婪又冷冽的光,好像全天下的财宝就藏在她唇瓣间,叫他迷醉疯狂。
他:“我疯了,我疯了也是叫你逼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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