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杉作为二人争抢的对象,一时受众人奇异眼光,她心底也直打鼓,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二人都想娶秦三小姐为妻,这确实叫朕为难。”
冯济摇头。
“不知你们家中长辈可都同意此事?”
孙棣还没张口就被杜恭孝抢先:“陛下,臣父亲坦言,以后婚嫁大事,任凭臣自己决定,随臣心意。”
“臣对秦三小姐是真心的。”
孙棣不甘示弱拱手:“陛下,臣父早逝,比不得杜大人如此福气,但想必臣父的在天之灵,看臣娶到自己心仪的女子,泉下有知,必定也会更加开怀罢。”
“臣对秦三小姐,”孙棣看着秦洛杉笑笑,收回眼,“只会更加真心。”
“求陛下成全微臣。”
“求陛下成全臣的痴心一片。”
二人齐齐跪下,将冯济堵得走不了路,天子也犯难。
他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齐王和太子也都眼巴巴瞧着他。
秦洛杉原本是个无足轻重的女子。
现在却事关着皇帝对两大集团的选择。
选择成全杜恭孝,无异于是向天下彰显了他对自己这个小儿子的疼爱,只怕此后他的帝王梦永远不会醒来。
选择成全孙棣,又太给太子脸了,说白了纵容太子戕害兄弟手足,这也是冯济最不敢面对的,尽管他对手足之情并不看重,却并不代表自己想叫儿子们也走自己的老路。
今日下毒之事,他不深究,不代表他不生气。
是该给太子一点教训了。
思衬片刻后,冯济冲秦洛杉招招手,慈眉善目道:
“庆王在宴会前已经向朕请求过,朕念及他一片痴心,也就答应了,没想到杜大人也对你有意,这不是叫朕为难吗?”
“秦三娘,你且说说,你愿意嫁给谁?”
这是叫她自己选?
秦洛杉猛然抬起头,不敢相信竟然有这样的好事发生。
真的不用嫁给孙棣那个变态了。
但秦洛杉还要装作犹豫须臾,莫要给面上搞得太难看。
杜恭孝眼也不眨得看着她,心里跟着着急,这种问题还要想吗?
自己明媒正娶,三媒六聘,娶她做正妻,那孙棣可是妾,是妾啊!
秦洛杉眼琢磨左右在孙棣和杜恭孝二人脸上转了一圈,抬头,嘴角挂笑:
“陛下,臣女选好了。”
“臣女要嫁给杜恭孝杜御史为妻。”
听到这话,杜恭孝胸膛里砰砰直跳的心可谓是放了下来,他松了口气,肩膀也垮下来。
“秦三小姐你想好了?”
孙棣面上笑意不变,甚至变得更加温柔。
但秦洛杉却能看清其中的阴毒。
“要知道嫁娶乃女子人生中头等大事,行差踏错一步,怕是余生都要后悔不已啊。”
“自然,”秦洛杉看着孙棣,竟然有种大仇得报之感,朗声道,“王爷,其实不仅是女子,男子娶妻也是一样该慎重。”
“我与您交情不深,您更不了解我的为人,若我今日真的应了您,您只得一时开心,怕是您日后也要后悔。”
“我不会。”
孙棣下意识反驳。
秦洛杉眼见他要发飙了,决心要他出出丑,于是后退一步,淡然瞧他,转身对着冯济跪下:
“陛下,今日叫陛下难做,属实非臣女所愿,求陛下恕罪。”
冯济刚想叫她起来,说此事与她无关之时。
秦洛杉接着说:“但臣女实在做不到,明知道庆王殿下心中有日夜思念的女子,却还要娶我做妾,将我看做旁人思念。”
“臣女是人,却并非旁人。”
秦洛杉话音未落,孙棣的脸色扭曲至极,好像下一刻就狂躁发作,把秦洛杉掐死。
秦洛杉继续:“敢问这天底下的女子,有哪一个不希望有一位相知相伴的夫君,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呢?”
“况且庆王殿下的挚爱名为何灿,据说现在已经身处黄泉,与他永不相见了,臣女福薄命弱,怕嫁过去后也承受不住这份厚爱,因此万万不敢入王府,还请庆王恕罪。”
这话是说孙棣克妻,孙棣都气笑了。
“还求陛下准予臣女与杜御史婚事。”
秦洛杉行跪拜礼。
杜恭孝也上前一步,跪在秦洛杉身侧,拱手:“求陛下准予臣与秦三小姐婚事。”
见到二人如此情真意切,又听闻秦洛杉方才阴阳孙棣,冯济倒是起了逗弄心思,目光扫视二人:
“杜二,你今日抱得美人归,朕可要考考你,你日后会如何待秦三好啊?”
原本冯济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杜恭孝拧眉思索许久:“……臣此后不纳妾,不设通房。”
“只要秦三待我真心一日,我便还她一日真心。”
杜恭孝低声,这话说的看似真挚,却叫秦洛杉心里莫名感到不舒服。
他还是对自己心存芥蒂。
他在提醒自己,不要对他不忠。
秦洛杉顿时有种打碎牙和血往肚子里咽的感觉,但面对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勉强做出一副恩爱模样来。
“陛下,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今后自然会对杜二好,做好娘子的本分。”
秦洛杉平平淡淡道。
“你们的婚事,朕记下了,”冯济开玩笑,“等到你们成婚那日,莫忘记给朕带杯喜酒喝。”
皇帝凉凉的目光落到太子身上,叫他绷紧了皮。
“好了,你们都先下去罢,太子留下,朕有话与他说。”
冯济解散了宴会,杜青云临出门前狠狠瞪了秦洛杉一眼,她不明白自己下的毒足以药倒一头成年黄牛,冯神武明明又吃又喝,应该早就翘辫子才对。
怎么还没死,反而成全了这个卑贱的女人?
面对太子妃不善的目光,秦洛杉只是安静低头走路,并不打算说什么。
她今日也很懵——莫名其妙就把自己嫁了出去,根本没空想这些。
谁知杜青云刻意伸出脚来绊了她一下,秦洛杉本就没防备,身子趔趄,尖叫一声,下意识扯住身边人袖子。
谁知她抓得是孙棣。
本就对她方才那番话怀恨在心的孙棣却冷眼瞧着秦洛杉慌张,甚至身子后撤一下,躲过了秦洛杉的求助。
隔她几步远的杜恭孝见状几步冲过去,伸手扼住她肩胛,奈何秦洛杉身体前倾的太厉害,带的杜恭孝也趔趄一下。
但他咬牙抓住她胳膊,猛地把她拽进怀里,还是被冲击力带的后退几步。
秦洛杉那双有力臂膀带入怀中,那股竹墨气息再次萦绕鼻尖,却叫秦洛杉莫名安心。
只是如此直挺挺的扑进他怀里,撞得鼻梁都生痛,她下意识“哎呦”了声,杜恭孝立马低头瞧她。
“没事吧。”
秦洛杉摇头,手扶住他肩胛,长舒了口气。
杜恭孝也被惊出一身冷汗,眼看周遭人多眼杂,立马松开手。
而杜青云早就扬长而去了。
“以后万事小心,还当自己是小孩有人看着?”
他冷脸。
“怎么说你还不服气。”
秦洛杉蹙眉,方才争着要娶自己的是他,现在嫌弃她的人也是他。
她这还没过门呢,杜恭孝就对自己如此疾声厉色,以后还不把自己压得死死的。
二人一同出了皇宫,各自走向马车时。
秦洛杉特地掀开杜恭孝马车帘子,轻笑:
“杜二,你对我如此疾声厉色,是忘了自己方才急的时候了?”
杜恭孝先是一愣,随后想起她是说孙棣向她求亲之事。
想到自己方才每一分每一秒都倍感煎熬,竟然还被秦洛杉拿出来取笑。
杜恭孝目光阴鸷,沉沉道:“秦三小姐可是后悔了?”
“若是后悔,现在还来得及去求陛下收回成命。”
杜恭孝嘲讽一笑,极近挖苦:“反正我知道你的选择从来都不止我一个,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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