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是真心话吧。”
猫玖绷着脸,尽量想装作若无其事样子问,可他眉尖抖动着,彰显了内心的极不平静。
秦洛杉没说话,但她严肃盯着他,叫他知道,她能为自己说的每一句话负责任!
猫玖点点头,手无力挥了下:“叫我缓一会,先别与我说话了。”
猫玖手上下搓了好几把脸,过了好一会,他把所有情绪都收回了那般,长长舒了一口气,像是要哭了。
可他却起身冲她淡淡颔首,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我的私事问完了,该说正事了,那么秦三小姐,庆王有请你府上一叙,请吧。”
这话风转得太快,秦洛杉陡然站起来,诧异道:“庆王,为何突然请我入府,他难道不知道我已经订婚……”
猫玖打断她的揣测:“他早已放下你,你不必惊忙,不过是前两日捡到了你的东西,说要亲自还给你。”
猫玖的声音不知何时有些哑了。
秦洛杉盯着猫玖那双淡漠的眼,他眼眶尤有些红,可整个人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处处张扬着刺骨的冰寒。
“殿下还说,此事事关重大,若是秦三小姐执意不去,那么。”
“后果自负。”
猫玖一字一句,好像催命符。
秦洛杉看着他,心里不免有些悲哀。
她知道,这话不是以猫玖的身份所说,而是以庆王亲信的身份来与她说的。
她还知道,以前与她插科打诨,为她出生入死的猫玖,终究是被她亲手拒之门外了。
“他捡到了我的什么东西?”
秦洛杉问。
猫玖没有做声。
反而用一种颇为嘲讽的眼光看着秦洛杉。
“……你既然不肯承认与我的情谊,为何妄图从我这里得到与旁人不同的待遇?”
猫玖缓缓道。
看着他的眼,睫长如扇,不动声色地帮他掩住眼底的情绪汹涌。
他低头看秦洛杉:“秦三小姐只需要回答我一句,去还是不去。”
“去的话,今晚辰时,我会派马车来接你。”
说完,猫玖毫不犹豫就要往外走。
“等等。”
秦洛杉一个脑袋两个大,心中隐约有了些不详预感——庆王不是个随便胡说的性子。
保不齐是真的抓住了自己什么把柄。
可自己能有什么叫他如此自信的,是向上贿赂户部官员叫他发现了,还是自己与齐王的谋划叫他抓住了漏洞?
“你要干什么?”
盯着秦洛杉略显凝肃的面,猫玖没耐心立刻问道。
秦洛杉转身从梳妆镜上拿下个盒子:“虽然你不肯承认我们之前的情谊,但在我心中,你一直是值得我信赖的人。”
“这个我买了很久了,一直没找到机会送你给你,你不如先看了,再决定要不要给我一点提示。”
猫玖不想动,可他又很犹豫,没办法,那盒子看起来太精致了,爱财是他的本性。
他轻巧接过盒子,打开瞄了一眼,立刻移不开眼了。
里面是一把黄金打成的小剑,长约三寸,有一掌之长,剑柄纹梅花,极近精巧之弄,实心又很有质感。
秦洛杉微笑:“上次在演武场我看到你的匕首被杀妄弄得豁了口子,后来再也没见你用过,大抵是报废了,我路过金店,正好看这个很适合你,就顺手买下了。”
“给你留个纪念。”
“猫玖,就算我们不能是那种关系……”秦洛杉轻轻叹气,盯着他的眼直率道,“我也希望你可以站在我这边。”
“孙棣他,并不值得你追随。”
猫玖神情复杂,他手一遍遍摩挲着那黄金小剑。
说老实话,没有一个男孩子可以拒绝这种玩具与价值共存的东西。
“算你有心。”
猫玖平声。
他扫了秦洛杉一眼,想说些什么又叹气:“你的事,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是他都知道了。”
“他不是个蠢的,现在更是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你早做打算罢,有不明白的可以问问徐韧。”
猫玖扯了下面皮,似笑非笑,低头,却把那柄小剑推回去:“这东西我不能要。”
“为何?”还在思量的秦洛杉连忙问。
猫玖看她:“我不缺钱,你先替我保存着罢。”
“或许,”他嘲讽挑了下嘴角,“有一天我被人抛尸荒野,你卖了这个为我下葬。”
“小姐,你在吗?风起回来了!”
徐韧在外面砰砰拍门,惊扰了二人之间的诡秘氛围。
秦洛杉瞧了眼猫玖,后者后退几步,深刻看了秦洛杉手中的匣子一眼,立刻从窗滚了出去。
装着黄金的匣子被秦洛杉放在一边,她皱眉看了眼外面叫唤的徐韧,想着猫玖方才的话,她把匣子收好,整理了下被坐皱的衣襟。
环顾了下四周,确定猫玖确实是走了,于是拉开门:“进来说。”
风起神色也显得有些惊忙,她镇定迈步,进门就抱拳:“小姐,我调查到了,近二十五年里,发生过火灾的人家共有二十多户,大多都还存续,而且并无异样,损失也不大;发生过其特大火灾的,只有一家。”
“谁?”
悉心听着的秦洛杉闻言立刻问。
“戚家,就是那个谋反不成,反而抄家的开朝大臣。”
风起低声,看来她对这个事也有一定了解。
秦洛杉神色一僵——那婆子是戚家的余孽?
那把她留在药坊,会不会对她有影响。
她看风起:“你可确定?”
风起面露三分犹豫,摇头:“我并不敢这么说,只是听说戚家当年被抄家前,先是发生了一场大火,死伤惨重,戚家老小悉无生还,听官兵说,大火之后戚镇被悲伤冲昏了神志,日日哭嚎,也不为自己喊冤,后来没走几个月就死在岭南了。”
“况且我听徐韧说那婆子对杜家恨之入骨,我也查过,剩下的二十几家都是平民小户与杜家并无太多交集,又何谈恨意?”
“只有戚家与杜家当时私交甚好,颇有来往。”
“所以我猜那婆子八成是当年戚家的人。”
风起毕竟在江湖混得久,况且她不打诳语,能说出八分,必然是有个九分九的把握。
秦洛杉想到什么,突然感到后背一阵阵发凉,好似鬼手轻轻抚上她的脖颈。
“小姐,你想到什么了,脸色这么差?”
徐韧心疼问道。
秦洛杉咽了口口水,当着二人的面,喃喃:“没错,对得上了。”
“风起,你可听过戚镇被抄家时,郑国公杜方言曾在金銮殿外跪了一天一夜,痛哭流涕为其求情,天下人为之情谊感动。”
“都以为是庆王父亲孙勇为了消灭政敌,刻意诬陷戚镇,杀戚家上下几十口的。”
“如此看来,这事实却恰恰相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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