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末坐起身，大脑正在疯狂运转思考。
“不对不对不对。”
他摇摇头，方珺所做的一切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天神层客人的身份，都是经过严格的审核，不可能会出现一个机器人。”
“更何况我之前见过你，你当时是在H区，还带着小孩，说起来那个孩子还挺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说着说着，秦末闭上了嘴巴。
他身上的记忆系统随着回忆，出现了小孩的模样。
秦末身上改造过大脑的记忆系统，所有遇到的人或者发生的事都会全部储存在大脑里。
除非他亲自选择删除，不然都可以随时翻找记忆。
这时的他，大脑把有关那天的小孩记忆都翻查出来。
发现了一个让他不可置信的秘密。
成为天神层客人的方珺，眼熟的小孩子，还有李墨全部都串联起来了。
“你就是李墨那天在废品区捡到的家庭机器人？你抱着的孩子是李忍冬！”
秦末大脑的cpu都要干烧了：
“你这么有钱，隐藏身份成为天神层客人，包养李墨，给他打赏小费？！”
这是什么品种的变态？
这是什么高级的玩法？
李墨表面看着是一个浓眉大眼的老实人，没想到在家里和家庭机器人玩得这么花，还玩到外面来了？
会所也是他们家的play的一环吗？
不对不对，李墨看样子似乎也不知道方珺是他的家庭机器人。
方珺把胸前的头发撩到耳后，神情自然，语气中带着理所当然：
“我就好这口。”
秦末一言难尽。
“这不科学啊。”
“你是怎么逃脱机器人法律的？”
机器人法律是在刻在机器人系统核心的规律，违反法律，就相当于系统核心冲突，会导致机器人强制死机甚至会自我销毁。
这是机器人发明出来后，人类为了预防智械危机而制定出来的法律法规。
出厂的机器人的核心必须要有守护人类条约。
其中一条就是不得隐藏机器人的身份，不能欺瞒人类。
方珺所做的事情，完全就是踩在条约上蹦跶。
秦末认识李墨多年，这一两个月他看得出李墨没有演戏，故作不认识方珺。
李墨他是真的不知道一直照顾他生意的客人是他的家庭机器人。
还傻傻地和他感叹很感谢方珺这位客人，让他还有他的家人脱离了贫困。
准备花钱成为二等公民，这样他们就能搬离H区，生活环境会好一些。
秦末心情复杂，总感觉被李墨和方珺一起玩弄了。
当时他看出来李墨对01号房间客人感情有点不太一样，还好心提醒了他，让他不要存在不切实际的幻想。
让李墨清楚知道上层人是不会把三等公民当作人来看待，更不会喜欢一个低级的人类。
结果现在告诉他，他们是一家人？！
隔这玩过家家游戏呢。
早知道当年不做会所主管，选择去游乐园当小丑。
这比较适合他。
秦末抽了抽嘴角。
幸好李墨也被方珺蒙在鼓里，心态稍微平衡一些。
两个人被机器人玩弄，好过他一个人被他们一起玩弄。
大家都是傻子，都有美好的未来。
“星都的主系统不难攻破。”
只需要有一个61。
61身上的科技等级比星都的主系统高级，方珺能够进入这具机器人身体，也是61的协助。
方珺的话，听得秦末眼皮直跳。
主系统不难攻破？
不夜军花了几十年的时间，都没办法靠近主系统。
秦末正色：“不知道你对星都的阶级固化，人被分为三六九等有什么看法？”
方珺抬手直接阻止对方推销：“我对不夜军不感兴趣。”
“为什么？”
“不为什么，理念不同。”
秦末皱眉：“人被分为三六九等，机器人比人的地位和权力更低，你有独立的思想，和其他机器人不一样，难道不会不甘心吗？”
方珺的目光落在花圃中飞舞的白光蝴蝶，在光线充足的地方，白光蝴蝶肉眼难以看清楚，接近透明。
“不是这个理念，而是你没有明白，星都是谁控制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星都的本身。”
“星都本身？”
“这座城市不会因为是谁统治者而改变，她会把统治者变成最适合她的模样。”
“你的意思是现在星都的统治者是最适合她的？！”
秦末觉得方珺简直不可理喻。
“这样一个畸形的社会发展，在你的眼里居然是最好的？三等公民没有人权，他们的存在只是二等公民和一等公民的血包和玩物，他们的身体不能自我做主，连生死都被那些人安排好。”
“星都被三大财团掌控，官方只是他们的走狗，在这里人不是人，没有人权，上层的一条狗都比人好，这就是你说最好的？！”
秦末很激动。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一个没见过几面的人面前激动，暴露情绪。
只是他莫名觉得，面前的女人，不应该这么冷漠。
秦末加入不夜军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在意过别人的态度。
可是方珺的漠视，却让他感到破防。
在她面前，秦末的情绪被放大。
激动的身体语言和脸部表情，那双拥有上扬眼尾的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星光。
却不是愤怒，而是悲伤。
他愤慨地，仿佛要把心中的压抑和委屈，一同倾泄出来般大喊：
“我只是想活得像个人。”
“一个自由的，有尊严的人。”
方珺平静地看他发泄情绪，直到他情绪平复。
秦末低着头，黑发遮掩了他的神情。
许久后，他站起身，低沉地说了一句：
“是我失礼了，多谢你没有揭穿我，让我呆在这里。”
自嘲地笑了一声：“抱歉让你听到这些垃圾废话。”
他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隐瞒李墨，不过我希望你不要伤害他，他是星都难得的好人。”
李墨是他遇见过，唯一一个不像星都的人。
他也不想李墨被星都同化。
在他身上，秦末仿佛能够看到那个想象中美好世界的几分影子。
正是如此，秦末才会一直帮助他。
方珺看秦末走到门口才开口：
“别勾引李墨进不夜军。”
秦末：……
这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冷酷无情的一个女人，他刚刚的表演都给鬼看了！
刚才的发泄有八成是演戏，除了拖延时间外，也有招方珺进不夜军的意思。
虽然他也认为方珺不会进来，但试一试又不花钱。
他抹了一把脸，可怜巴巴地扭头看方珺：
“真的不加入我们吗？”
方珺微微一笑：“很感动你邀请我，但是不行。”
秦末扭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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