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01号房间的秦末表情恢复正常，如鹰般的锐利眼神扫过四周。
会所的警报声被解除，外面的同伴把注意力都吸引了出去。
他抬手按向胸前的装置，将这一区的画面成功替换，秦末出了房间，系统监控显示是无人的状态，无办法检测到他。
维持的时间只有30分钟，也足够让他脱身。
他刚才浮夸的表演，更多是为了争取时间。
只不过没想到会误打误撞发现01号客人的真实身份。
会所保护客人隐私的级别很高，天神层的客人，连主管都没有资格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除非客人主动说。
他心里想着方珺和李墨的关系，动作利落地撤离。
秦末回到和同伴交接的地方，迅速化上浓妆，做一个浮夸的造型，戴上夸张豪华的美甲和闪烁着爱心闪片的浓密假睫毛。
涂上粉紫色的唇膏。
同伴拿出一个针筒，将整形药水注射进秦末体内，秦末身上的肌肉线条消失，身型瘦了一圈，脸型也变得崎岖。
一针下去，秦末消失，主管出现。
“小心，注意安全。”
“你也是。”
两人短暂交流，秦末顺利回到了主管的身份，回到了工作岗位，除了方珺，没人看穿他的真实身份。
主管走路妖娆得来到大厅中，妩媚刻薄地扫视大厅内站着的接待员。
只不过目光扫到李墨时，在他身上停留好几秒。
突然，主管猛得抬头，看向上方最高层。
几十米高的天花板上雕刻着诸神黄昏的神话。
一个戴着黄金面具，身穿白袍的女人靠在栏杆处，一只手休闲慵懒地托着腮，上半身往栏杆外探下去，乌黑发亮的直发从她后背滑落。
主管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很奇怪，他就是能想象到她此时面具下的表情。
应该是漫不经心的笑容。
李墨见主管古怪地抬头，他也跟着抬头，看到了他的客人。
她正在这里看。
身体下意识站直，姿势摆得更好看一些。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客人了，这几天都是一个人坐在空房间中。
主管很快发现李墨的反应，有些一言难尽。
叹气摇头。
啧，玩得真变态。
不夜军的人逃出会所，把情况上报给了星都的警卫队，案件也移交给了警卫队负责，会所恢复正常运行。
李墨看到战斗天使的浮雕门，加快了脚步。
进门看到客人站在花圃中，似乎在欣赏着神庭花园的风景。
这间幻想出来的神庭，在李墨看来和真实的庭院没有区别。
反正他看不出来真假。
“客人。”
“嗯，坐下吧。”
方珺没有转身，只是安静地看着花园中飞舞的蝴蝶和灵性十足的精灵。
“刚才有不夜军的人入侵，很抱歉来晚了。”
李墨还没有完全坐下，道歉便说出来了。
方珺摇头，素白的手折下花圃中的水晶色花。
“不是你的错，不用道歉。”
李墨松了松一下领口，喉结滚动几下，他反复抬头看花圃中站立的身影。
“…客人，你，我可以问一下，你对于不夜军的看法吗？”
今晚怎么一个两个都让她评价不夜军。
方珺闪过这个想法，意识到什么，她转过身看向情绪不太对劲的李墨。
“你碰到不夜军的人了？”
李墨放在大腿上的手握紧几分，头微微低下，避开方珺的目光。
“没有，只是想到不夜军经常搞破坏，每次都影响这么大，为什么星都没有派人把不夜军连根拔起？”
他遇见不夜军的人了。
应该是秦末的那个同伴。
方珺不用李墨承认，只看到他的反应就有了结论。
在原来的时间线中，这时的李墨早就有加入不夜军的想法。
他看似已经被星都文明同化，生活也稳定下来，实际上李墨内心从来都没有融入过这个世界。
进入世界遭遇的一切，都被他压在内心深处，一点点累积。
当他真正接触过不夜军的人后，隐藏在最底下的心思就无法掩盖。
方珺帮助了秦末，没有让李墨知道主管是秦末，是不夜军的人。
他依旧见到了其他不夜军的人，动了心思。
走上原来时间线的轨迹。
方珺松手，水晶花从手中掉落，在半空中化成白雾。
“你知道星都外是什么吗？”
心情复杂的李墨抬头。
这个他真的不知道。
星都不知道为何，一直对这方面的信息封锁得厉害。
网上对于星都外面的猜想有很多。
有的说是和星都一样的城市，有的说城外挤满了怪兽，有的说城外是恶劣无法让人生存的环境等等。
“星都外面，是一片荒芜，也是废土。”
“整个星球，只有星都一个城市。”
李墨惊讶不解。
如果只是这样，为什么要隐瞒？
方珺身边雾气涌现，变成白雾版本的星都。
“未知就会有恐惧，恐惧会让人停止好奇。没有好奇，就不会离开星都幻想外面的世界，好好地在星都当底层燃料。”
李墨皱眉：
“可是，总有人就算是恐惧也没办法让他们停止探索世界的脚步。”
这是人类的天性。
“那就杀死他们。”方珺没有任何情绪地轻笑一声，平静地陈述星都的真相。
“离开星都的，全部都杀死。”
死得人多了，其他没有出去的人，潜意识中就会有外面是危险的信号。
出去的人不会再回来。
外面，危险！
李墨震撼地张了张嘴。
每次当他觉得星都已经到达人性最底层，星都都会再给他一个大“惊喜”。
“难道没有逃离星都的人？”
“有。”方珺背着手，看向李墨眼底。
“大部分的不夜军成员都是成功在星都追杀下活下来的人，或者后代。”
“他们被称为流浪者。”
“外面世界脱离星都控制，人是自由了。但废土不适合人类生存，这个星球上，人类唯一能生活的地方，就是星都。”
“所以，流浪者组织了不夜军，想要在星都掀起革命，改变目前的阶级。让星都改变成他们想要的样子。”
李墨沉默了一会，复杂地看着前方黄金面具的女人：
“星球资源有限，都聚集在了星都，他们没办法重新建立一个新的城市。而且重建一个城市，哪里有拿现成的容易。”
方珺点头：“不夜军的成立有一腔热血想要改变平民生活的革命者，但也有不少想要回来星都，并且掌控星都的野心家。”
“你认为，不夜军的人上位后，和现在坐在上面的人，会有很大的区别吗？”
李墨理解方珺的意思。
正是因为理解，所以他无法面对这样的现实。
权势可以将一个人扭曲。
权欲，贪婪，私心，妒忌，支配都是人的本性。
想要让星都彻底改变，颠覆一个运行已久的社会体系，需要的不止是不夜军这样的革命反抗组织。
更需要一个违反人性的圣人作为领导者。
这样的人只存在理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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