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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乔荷


陆温细细打量着乔荷的眉眼:“入制药司者,无论男女,需识辩百草,陆荞,你不该留下这样的破绽。”

按林玉致所言,刑部叫他们画的押,其中便有承认滥用迷药之事。

既下迷药,身如泥塑,魁梧大汉亦不能相抗,即便是弱女,也只引颈任人宰割。

乔荷有一瞬惊愕,但旋即面色如常,盈盈笑语:“陆荞是谁?可是我与那位陆荞长相相似,叫姑娘错认了去?”

陆温冷冷看她一眼:“我大可直接拉你去见官,我之所以没有,是想问你一句,为什么?”

乔荷不答,捏着茶盏,指节苍白,淡声反问:

“盛姑娘既姓陆,又为何要假借盛氏身份呢?”

陆温笑了笑:“你既那日看的真切,便也知道,我当着陆永的面,割他爱女一鼻,而他不敢抗,不敢驳,只能跪下磕头,连连告饶。”

“就该知道,我这假借身份一事,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

此言一出,几个姑娘顿时白了脸,滴流转动着眼珠,再次打量着陆温。

她穿的是件雪纱罗裙,外头罩着件天青色暗金织就的绸缎褙子,身无点翠,不涂脂,不抹粉,颜容秾丽,气质却清绝。

一行一动,张狂又恣意,绝非小门小户便可娇养出来的。

当即便有一女子连忙出声相劝:“莫不是有什么误会,乔姑娘,您是女学的二甲,入崇文馆在即,还是与陆姑娘解释清楚吧。”

那乔荷还算镇定,再次逼问道:“陆姑娘如此说来,是承认自己欺上瞒下,假借身份,入四署应试了?”

她顿了顿,冷笑一声:“那么这四署女学的魁首之名,是否也该拱手让人?”

陆温默了半晌,自己由南人入北籍,是正儿八经在灵台府走了流程的。

加以担保的,还是鼎鼎大名的灵台刺史,现今的刑部侍郎苏宛。

可盛氏女毕竟是盛氏女,她嫁入王府,约莫是谢行湛瞒着陛下私自行事。

一无官府文书,二无宗师玉牒,若以户籍之名,安她个不尊形制之罪,倒也使得。

陆温掀了掀眼皮,淡淡道:“为什么弑父?”

此言出,满堂惊,震得那几个姑娘面色发白,有几个还想拔腿就溜。

被陆温一阵眼风扫过,两股颤颤,跪倒在地,捂着耳朵不敢再听了。

能入官学的,都不是什么蠢笨之人,这临松弑父的大案,传的沸沸扬扬的,除了礼部尚书陆永那一家,还能有谁?

见乔荷不答,陆温挑了挑眉:“我昨儿个才回临松,口渴得紧,能不能向陆五姑娘讨杯水喝?”

她为这事儿,跟她瞎折腾个什么劲儿?

户籍应考之事,就是闹到陛下面前,也最多只是被申饬两下。

而陆荞弑父之事,说出去可就大了。

当今陛下,以仁孝治国,只要这弑父二字传扬出去,无论真假,她这崇文馆女学生之名,自然是鸡飞蛋打了。

和她预料的一样,乔荷勾了勾唇,反而面色坦然,先是给陆温斟了杯茶水,自己又夹了两筷子的松鼠鳜鱼,才慢悠悠道:

“哦,这么说来,我是听明白了。”

“盛姐姐是把我认成了尚书府的三小姐,听闻几个月前,尚书府的灭门大案,有一人犯再逃,听闻那凶手正是家中三女,名唤陆昔。”

她抬眼,唇角浮起一丝诡谲笑意:“莫非,盛姐姐刚才说自己不姓盛,反姓陆,是陆昔的陆?”

陆温也笑:“是啊,我就是那个被刑部通缉的陆昔。”

她似乎怔然于陆温的直言不讳,静了半晌,漠然道:

“陆三姑娘不去刑部投案自首,反来寻我作什么?”

陆温道:“想问一句为什么?陆五姑娘。”

几个姑娘你瞪我,我瞪你,总算从二人的交流中捋清了那灭门大案中的前后纠葛。

一个陆三,一个陆五。

陆三说是陆五杀了人,陆五说是陆三杀了人。

乔荷冷嗤一声,不屑道:“你口口声声唤我为陆荞,可陆荞是谁?什么为什么?你若觉得是我犯的案子,可为何刑部通缉的是你?陆家三娘。”

陆温扶了扶额,平静道:“陆荞,你以为刑部的仵作,官吏,都是吃干饭的吗?”

“你是如何在刑部的牢狱里假死逃生,又是与谁人做了交易,听了他的话,将脏水通通泼在我身上。”

“你这身份倒是做的密实,姓乔,布商之女,母早逝,父两年前逝,自己独立经营一家棉衣铺,与帮你的那个人倒是八竿子打不着。”

“但假的就是假的,你的户籍担保人,竟是刑部苏侍郎田产下的一个掌柜,难道,你要告诉我,这是巧合?”

乔荷凝视着她,冷声道:“盛姐姐,我很好奇,你为何不去找幕后主使讨个公道,反而是来寻我?”

“还是说,你觉得我位卑,只是个双亲早逝的可怜姑娘,也不如你靠山多,所以可以任由你将杀人之名扣在我的头上?”

陆温唇角勾出恍然一笑:“原来,你不觉得你做错了?”

乔荷道:“我究竟如何错,证据呢?”

陆温看着她,饮下一口热茶,淡淡道:

“所以,你认下你是陆荞了?”

她的面色刹那间惨白一片,胸口起起伏伏,握着拳又道:

“我认又如何,不认又如何,若我不认,你是不是还要抓了掌柜,也要严刑拷打他?”

陆温拔出鬼曲,剑尖抵上她的脖颈,她手腕缓转,剑尖刺破她的肌肤,柔嫩细颈淌下殷红血丝:

“现在,老老实实告诉我,你与陆永究竟有什么大仇,致使你连杀父弑母这等丑事都做得出来。”

乔荷凝视着她,下颌微仰,从善如流道:

“你若有证据,早就将我押送刑部为你洗清冤屈了,你之所以拿苏宛来炸我。”

“是因为你除了苏宛怜我年幼,不忍成为政治的牺牲品,所以将我从死牢里换了出来以外,再无任何我弑父的证据,不是么?”

“还是说,你需要我,需要一个同是女子的我,替你认罪,替你砍头?”

“兰姑娘,请吧。”陆温转头,向绛红珠帘纱后的紫檀屏风唤道,“我前头已说过了,刑部的仵作,官吏,都非尸位素餐者。”

兰桢绕过屏风,伏地高叩,向陆温见礼:“参见燕王妃。”

几人都是双眸大睁,一听此话,连忙瑟瑟伏地,磕头叩首。

陆温眉梢一挑,心道她与此人并无私交,一时不好判断她是否是谢行湛的人,得了他的令,专来给她撑腰的。

兰桢见陆温面有异色,耐心解释道:

“宗亲玉牒,王妃册封的文书,陛下皆已昭告天下,只是知晓王爷大婚后病体沉疴,便免了王妃告祀宗庙一则。”

陆温拧着眉头,还是决定问一问:“是以陆三之名,还是盛氏名?”

“盛氏籍,只是燕王殿下曾陪着陛下去西郊林场狩猎,陛下见春山繁茂,春日璀璨,又有一片薄云栖于春山,亲口为盛姑娘赐了名,为陆氏栖云。”

陆温心尖一颤儿,埋下头,极轻极轻的笑了笑。

哪怕她说了只做妾,他却还是瞒着她,给了她最好的婚礼,和正妻之位。

一点也不愿意委屈她呢。

心尖颤颤,鼻尖酸涩,柔情与蜜意淌满了整个胸膛。

几人皆是崇文馆今年新招收的女学士,皆有嬷嬷教授宫廷礼仪,闻听此言,不敢再疑,皆朝陆温行了跪拜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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