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j读著轩

字:
关灯 护眼
aj读著轩 > 我栖春山 > 第三百二十三章 反叛

第三百二十三章 反叛


秦无疏最近日夜难寐。

原因无他,一是陆衍随青龙部出征,携百十余人深入北狄草原腹地,这一去,却是音讯全无。

诸人皆道他已经命丧北狄人之手,她忧心得紧。

二是,南凉的朝堂,又出了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靖安将军府秦子升,竟携五万蓬洲水师,将四面环海的蓬洲岛,围得结结实实。

而内部,割席划地,不仅将忠于南凉的臣子全部放逐了出去,还将旗帜也换作了北弥帅旗。

好在烽火连天,西北战事紧急,南凉朝堂,无暇顾及自家后院起了火,便也任由他去了。

若说南凉朝堂,皆是靠这四大将撑起来的,那么秦子升,则是乌明鹤心中最为仰慕之人。

不计荣辱,舍弃名誉,可以为爱子屈膝,违背心中道义,建起红莲妖塔。

也可以为了天下再无战火,先掀翻了南凉这杆破破烂烂的旗帜。

而南凉朝堂,显然是低估了秦子升作为南凉四将的号召力。

他或许不似陆祁那般,对西北子民树恩深重,也不似戚无涯那般老谋深算,铁骨铮铮。

但四将之中,最为温和的将军,门生故旧,遍布南凉,在蓬洲水师之中,更是威望高深,一呼百应。

他这一叛,南朝不少一郡州官,举兵起事,与薛雅之所率领的青龙,朱雀二营,共同阻击北狄入侵。

四月初八,春去夏至,万物生长,蓬洲。

一人灰发霜鬓,布衣短襟,只做农人装扮,赤脚在海岸边,背着个竹篓,捡起被海浪冲入沙滩的晶蟹。

虽已过不惑,模样仍是儒雅斯文的,依稀能见青年时的丰神俊朗。

他掂了掂手中膏蟹的重量,乐呵呵的回头:

“这水晶蟹,个头虽看着不大,但是肉多,今夜,咱们好好喝上一杯,就当庆祝老夫脱离苦海。”

谢行湛躬身拱手,谦虚道:“何其有幸,能与将军共饮。”

待二人回了秦府,秦子升亲自替谢行湛斟了满满一杯水酒,而后举杯相邀,豪气万丈:

“自皇后携我共谋五福童子之事,我便知道,终有这一日。”

谢行湛亦举杯对饮:“秦将军是为生民计,何其大义,何其心智坚定,晚辈佩服。”

秦子升苦涩一笑:“玉蘅是性情中人,若知晓我做了那等恶事,定是不愿再认我这个爹爹了。”

谢行湛道:“将军可有派人抓捕过幼童?”

“从未。”

“将军可有参与过童子肉的拍卖?”

“也未。”

“将军可有食过童子灵肉?”

“并未。”

“将军可贪墨过其中银两?”

“绝未。”

谢行湛微微弯起唇角,再次与他碰杯:“只是替杨氏一族建了几座妖塔而已,杨氏已然伏诛,将军不必介怀。”

秦子升面色沉重,弯腰下拜:“谢大人救我儿性命,秦某实在感激不尽。”

他说罢,缓缓又道:“我老了,虽说蓬洲水师现今还认我这个主帅,可南凉一乱,安知扶桑会不会卷土重来。”

“如若可以,能否恳请北弥陛下,将我儿放回蓬洲,若扶桑趁起乱机,虎视眈眈,也不至于全无应对。”

谢行湛道:“将军之意,晚辈定会一字不差奉呈陛下,只是北弥诸多将领,不缺领兵之才,若扶桑来犯,我自有应对之法。”

“至于秦姑娘,她如今很好。”

秦子升眸色一暗,长叹:“只要玉蘅无事,我蓬洲百姓平安,个人所计,皆可弃也。”

临松,燕王府。

那封信,陆温迟迟未看。

既已寄来堕胎药,那封信,就必然是一封和离书了,既是和离书,看与不看,都没有任何意义。

她身量瘦弱,即便怀胎四月,也仍未显怀,入崇文馆时,穿些宽松的衣服便也遮下了。

入学的这一个月,未免生出祸事,她严令那几个姑娘,将自己的身份咽进肚子里去,只说是普通商户。

虽然,所有学生的试卷,都是由国子监的几个白发苍苍的文坛大儒亲自批阅。

批阅时,名字提前由黄纸贴盖,无人知其笔下人的真实姓名,待出了名次之后,再统一记录。

何况,她应试时,是以盛飞鸾之名,又非陆氏栖云。

怕只怕,几个姑娘若将她的身份说了出去,哪怕她自己觉得身正不怕影子斜。

崇文馆的同窗也好,先生也好,依旧会先入为主的觉得。

她此番能入得女学,一举夺魁,少不得借了燕王的光。

她被人指指点点倒也没事,反正是被人指点惯了的,就是别连累了燕王。

崇文馆的教义枯燥烦闷,她听了十来日的课,实在坐立难安,便向馆长求了个书馆抄书的活儿打发时间。

因而课也不必上了,与学子们接触少,孕身之事,就这么瞒了下去。

她下了学,明叔的马车按例停在学府门口等她。

她走过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起了车帘,她探头唤她:

“阿云。”

陆温坐进马车,有些错愕:“玉蘅,你不是……不能出府吗?”

陆温还在定南侯府时,秦玉蘅被关在了燕王府,当她回了燕王府时,玉蘅自然也被陆衍偷偷摸摸从密道带回了定南侯府。

偏偏陆衍不知死活,还上了门向谢行湛将那燕王府里的三个厨子也讨要了回去。

三个厨子真是有苦难言。

说他不对吧,秦玉蘅确确实实,一步未曾出府。

说他对吧,这二人,一个瘸子,一个病秧子,都是被陛下特许了不必上朝的,连身份何时换了的,他们竟一点未知。

薛雅之却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领了三个厨子,当即就上了御史台,状告陆衍阳奉阴违,收留叛臣,必有反心。

哪知,薛雅之不仅被陛下痛斥了一顿毫无容忍气量,还顺手给陆秦二人定了婚事。

只是实在不好悖了南安王的脸面,仍旧约束秦无疏在大婚之前,不得出府。

待马车缓缓朝燕王府驶去,秦无疏才道:“阿云,你阿兄已经失踪一个月了。”

“我知道。”陆温点头,“嫂嫂别急。”

她垂下羽睫,眼下微有湿润,语声也酸涩:“怎么能不急呢,他去截断北狄人后方粮草,这一去就没音信了。”

“那可是漠北草场,是北狄人的天下,他又没带多少人……”

陆温按了按她的手背,温声道:“嫂嫂,如果担心的话,要不要领了兵,亲自去找他?”

她略有惊愕,旋即又拧着眉头:“阿云,你是要叫我对北弥俯首称臣么?”

陆温道:“靖安将军归顺北弥,已封侯爵之位,嫂嫂是大将军的女儿,又是定南侯未过门的妻子,为何不能对北弥俯首称臣呢?”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